“殺欽差!那個騎著馬進來的欽差。”
紅鳶一臉認真,那表情真是要多堅持就有多堅持,整個人顯得殺氣騰騰的,但顯然她的腦子不是很好用的樣子,當然這也可能是跟她江湖閱歷淺有關係,這才認識多久就已經開始交代自己褲衩子穿什麼顏色了。
夏林在旁邊聽得是直嘬牙花子,她要殺欽差,騎著馬的欽差,那他孃的自己不就是那個騎著馬的欽差麼?
“你殺他?圖個什麼啊。”
“他把我家的門都給拆了!”紅鳶說到這裡憤恨的捶了一下桌子:“我昨日過去看了,哭了好久呢。”
哦~~~昨晚上夏林就說自己聽見了那鬼哭神嚎的動靜,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貓鬧春呢,現在看來是他娘這小娘皮在外頭哭。
“你家的門?”夏林眨巴著眼睛:“哪裡是你家?”
“這就不能告訴你了,萬一你去告密了怎麼辦?”紅鳶擺了擺手:“吃完這頓飯,我們也就沒了緣分,明日我必殺那狗賊。”
夏林坐在那琢磨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非得被她殺,她就算是嶺南王的人也不至於針對自己啊,嶺南王顯然是要被流放到犄角旮旯裡的,那些財富不是他也會有別人來拿。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她感覺不是很聰明的樣子,跟她講道理多少也是有點冒昧了。
“妹妹你等等。”夏林伸手按住了紅鳶的肩膀:“你先別躁動。”
“作甚?你是那狗賊的人?”
夏林聽完心裡直樂,他哪是狗賊的人啊,他不就是那狗賊本賊麼。
“不是不是,你先聽我說。這些日子我家中都在為欽差那邊供應伙食,他那個人英明神武、瀟灑不凡、愛民如子、博學多才,怎麼看都是個頂好的人,你為何非要殺他啊?”
紅鳶斜著眼睛看向夏林,然後突然之間長劍出鞘,但長劍還沒有落在夏林的脖子上,自己的心口就已經被水仙的匕首頂了個嚴嚴實實。
她手一哆嗦,抬頭看向水仙:“高手!?”
“算不得高手啦。”夏林展開扇子扇了扇:“一般一般,天下第三罷了。”
水仙是不是第三,肯定不是。但這種全能型侍女是具備一定的護主能力的,據春桃姐姐說,他們之中最厲害的是一個叫海棠的姐姐,比他們大幾歲,後來被田恩召去當了刺客,就因為那海棠姐姐練武天賦極好,十六歲時的刀法就已經至臻化境,田恩就召了她當刺客,此後就再也沒了她的訊息。
剩下的武藝其實都算平常,但畢竟是皇家嚴選嘛,他們的一般和平常那放在別處都算是拔尖了,雖然跟那些軍中訓練出來的殺人機器相比的確是差了不少,但在江湖這個草臺班子上卻真的是高手了。
“我說你這女娃娃,心怎麼那麼急。”夏林用扇子把水仙的匕首扒拉開:“一言不合就舞刀弄劍的,不雅。”
“哼,原來你就是那賊子的走狗,倒是我瞎了眼睛。”紅鳶臉色鐵青的盯著夏林:“早知如此,我一早就該捅死你。”
“哈哈哈,小姑娘別太狂。”夏林搖著頭,嘴裡嘖嘖有聲:“你話都沒聽我說完就說我是走狗,這可不成。我就是想知道你究竟打算怎麼暗殺你說的那狗賊。”
紅鳶收起長劍,一隻手撐著下巴:“我打算從後院一個狗洞裡鑽進去,躲在茅房旁邊等他起夜的時候一劍結果了他。”
夏林大驚:“不是,狗洞?狗洞是不是有點跟你女俠的身份不搭調?”
“無關緊要,我要拿那狗賊的人頭來祭我父兄!”紅鳶說話的時候真是有點奶兇奶兇的感覺,但就是感覺智商不是很高,氣質上竟有點像夏林的老婆。
這可不是他占人家便宜,就是這個紅鳶從長相到氣質再到說話的方式和語氣,甚至就連聲音都有點像小公主,三分左右的相似度吧。這不得不讓夏林確定這位準備蹲廁所一劍把自己攮死的女俠肯定是自己的遠房親戚……
“可是躲在茅廁旁邊,是不是有些腌臢了,你換個地方。”
夏林的話讓紅鳶陷入了沉思,但沉思許久之後她搖了搖頭:“不成,就是茅廁方便。若是別的地方一下子就遭人發現了,在茅廁的話,半個時辰之內都不會叫人發掘,我一劍殺了他之後,再把他的狗頭割下,帶到我父兄的墳前,然後自刎於墳上。”
紅鳶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堅定的決絕,眼神閃爍著危險的光。
犯罪計劃都這麼清楚了,但她的犯罪動機卻讓夏林啼笑皆非——把她家的大門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