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上前,他把頭上的帽子一拉便坐到了紫衣妹妹的面前,伸出手來阻止了她繼續搞人心態。
“你且慢著。”
被他這麼一阻止,紫衣妹妹當時也是愣了片刻,然後眉頭就皺了起來:“你要阻我?好好好,倒要叫我見識見識你的文才。”
這一聲咋呼周圍原本躲得遠遠的人都看了過來,夏林坐在紫衣妹妹的面前面容帶笑,不慌不忙的翹起二郎腿:“倒不是文才不文才,只是想勸你莫要再胡鬧了。”
“胡鬧?哈哈,有意思。”紫衣妹妹揹著手在夏林面前來回走著:“你問問他們,我哪句話是胡鬧?答不上就是答不上。”
夏林抿嘴一笑,上下打量了一圈紫衣妹妹,輕輕撩了一下自己的衣襬,姿態特別從容,完全不像是穿他這身衣裳的人能有的動作。
“你笑什麼?”
紫衣這時其實已經有些不滿了,一開始她還覺得面前這人有趣,出口成章。但自從剛才他詆譭自己偶像夏道生之後,她對這人的觀感就已經差到爆了,本來不想折騰他,但沒想到他自己送上門來。
夏林擺了擺手,只是剛要說話便被這紫衣妹妹給打斷了,她得意洋洋搖頭晃腦的問道:“我有三問,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答應。我也不用那詩詞歌賦欺負你,也不用那樂理算數為難你,就問你幾道時政之術。”
“你?時政?”
站在紫衣小妹妹身後的那些學子這會兒聽到之後,一個勁兒的朝夏林擠眉弄眼,意思應該就是“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的意思。
但夏林只是擺了擺手:“你要問詩詞,詩詞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輸贏不可定論。你要問音律,音律我不擅長,五音不全七音不準。你要問算數,勉強也就算個加減,你問時政?誒!小妹妹,你打聽打聽,我們這幫男子誰不是平日裡吃飯時都能端著個碗跟家中的大黃狗聊幾句時政的人。”
他這話一出來周圍立刻爆發出心領神會的大笑,男人最懂的就是男人,別看在外頭多麼矜持風光,四下無人的時候那該乾的事十有八九差不多,跟狗聊不聊時政不知道,但大多數男人都偏愛這個話題。
“哈哈哈,你們那些個時政也能叫聊?不過是匹夫之見罷了。”紫衣妹妹那是真的猖狂,一來她是郡守的女兒,二來她鑽研的是夏道生基本理論,這第三就是她經過分析大量關於浮樑和江南道實際發生的問題總結了不少相關的論點,即便是放在男人裡頭也是十分突出的,所以她還是有狂妄資本的。
“行了,你莫要油嘴滑舌了,方才你詆譭夏道生,我就已是忍耐你許久了。我就問你三個問題,你若是能接住,我便認輸道歉,若是你不能,我也不為難你,你便去那路口那個擺攤看難言之隱疾的那老頭處喊上三聲‘我的病有救了’。”
操……這吊毛小妹妹還真挺狠毒。
旁邊那幫人聽完之後也是難掩笑意,但又不敢笑很大聲,而夏林坐在那輕輕點頭:“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就開始吧。”
紫衣小妹這會兒手背在身後,一瘸一拐搖晃著腦袋:“這第一題,五年前,江南道饒州府新平鄉本是那不毛之地,虛戶一千,實戶不過五百老弱。我問你,因何緣故如今新平鄉卻成為江南道第一大富縣呢?你可莫要說什麼政通人和,我要問的是是通了什麼政,如何才叫人和。”
這個問題老難了,因為時代約束下的思維結構是不同的,新平到浮樑的這五年多時間裡,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說是一個未解之謎,大夥兒沒幾個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其餘的地方也有效仿,但像我者死,即便是丹陽縣略有一些成績那也是依託海運而生,其餘地方並沒有成功的個例。
在這個時代,唯一能解答這個問題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夏道生本生,別的初生是不行的。
夏林聽完之後,扇子啪嗒一聲開啟:“就這?我當是什麼驚天難題。新平發發跡無外有三。其一為招商引資、其二為開源節流、其三為轉化勞力。”
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就小了下來,就連剛才開始一直躲在旁邊不言語的郡守大人都悄咪咪的蹭到了跟前,別人不認識夏道生,他還能不認識麼?他知道自家女兒的秉性,就是要讓這夏道生好好的磨練一下她的心性。
但現在居然提到了這浮樑發跡之根本,他可就要好好聽聽了。喜歡小妹子是本能,可想要發展地方經濟是他的本職嘛。
“這其一之解,為以地方優質資源吸引外部商戶入駐,以商戶帶動的確經濟發展……”
這個全寫出來就有點湊字數了,夏林之前開會的時候也說過不止一次兩次,反正意思就是那麼個字面意思,就是一個正常的非羊吃人的城市化工業化和叢集化的過程。
這個聽完之後四周圍的人有的都已經開始做筆記了,就連郡守也在那默默記錄。
夏林說到興起時還站起身來用茶杯當節點給他們講述一個地區跟另外一個地區的商貿能夠給兩個地區帶來什麼樣的好處。
紫衣小妹聽到一半已經目瞪口呆,裡頭好多知識她都沒學到呢,這些在鵝湖書院的教材裡都有,但都是很高年級的教材了。
等到夏林說完之後,紫衣小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冷笑一聲道:“不愧是在鵝湖書院教過書的。這題算你過了,不過這第二題恐怕你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她說著便清了清嗓子:“若你是一名官員,繼任浮樑之後該採用何種手段能叫這浮樑不衰退,甚至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