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端午之後,雨就特別多,今年從入夏以來各地就不斷報來雨水異常的記錄,很多地方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內澇和洪澇。
當下景泰帝面對這些問題也是一腦袋的包,而基於當前朝堂上資金實在是不足,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夏林。
“他夜天子嘛,怎麼就不要為國分擔了?你也莫要說他不合適了,除了他之外還有何人是合適的?國庫之中就剩下了九百萬兩,年還沒有過半,你說這個事如何處置?叫他們那些酒囊飯袋去弄,九百萬兩他們能把五百萬兩落到自己口袋中,叫夏道生去弄,他能把事辦了還給朕賺個一千萬兩回來呢。”
景泰帝雙手扒拉著視窗,這幾日陰雨叫他的肩膀酸脹疼痛,十分不利落。而他身後的馬周面露難色:“陛下,臣以為還是需三思而行。”
“朕知道。”景泰帝有些無奈的回頭看了馬周笑了起來,臉上全是無奈:“朕是管不住他的,也知道他所到之處,百姓心中便沒了朝廷,心中就都是那夏道生。不過這次朕不叫他出去,讓他坐鎮國度,朕自己出去!”
“啊?”
這話把馬周都給震盪了一把:“新帝出都城啊?”
“對啊,先皇臨終之前告誡於朕,說往後朕登基了,遇到難事就找夏道生,讓他幹但不讓他全乾,讓朕親自按照他說的去辦。其實朕心中也是一百個不樂意的,那朕成什麼了?傀儡皇帝?但現在想想其實倒也是無所謂了,朕算是發現了,那是個方塊疙瘩,你不叫他辦事,他是真的一點事不辦。”
馬周聽完也有幾分無奈:“可是陛下,皇帝親臨賑災,朝廷如何運轉?”
景泰帝沉默了片刻:“我還想看看,若是朕真的走了,你們會不會造反。若是真的造反,夏道生到底會不會弄你們。”
“肯定會的。”
“嗯?”景泰帝回頭眉頭一皺:“馬愛卿你也別說得這樣直接。”
馬周連忙解釋道:“我是說夏道生肯定會鎮壓叛亂的,臣不知太多,但我依稀知道他曾答應過先帝,永不變節。臣至今雖還不知這變節到底是何意,但想來應當是我猜想的那般。”
“朕也知道的,但你也知道,他到哪裡哪裡就姓夏這個事情真的太嚇人了。”景泰帝轉過頭苦笑說道:“真不是朕不相信,他指著朕鼻子說朕小心眼朕都沒生氣,只是這個事還是朕親自來辦比較好。”
“可是陛下,國朝不可一日無君啊。”
“你。”景泰帝指了指馬周:“暫代君職。”
馬周聽完哐就給景泰帝跪了:“臣不敢。”
“什麼敢不敢的,叫你暫代就暫代。”景泰帝伸展了一下胳膊:“我跟你說實話,朕這些年到處跑習慣了,如今被困頓在京城之中也難受的很,所以先打算去看看那綠林軍,四十萬人懸在朕的頭上,朕是真的怕。然後再想法子把黃泛區的災情弄一下,你也知道的,賑災這個事情最能籠絡人心。哎呀,朕叫你們這些年輕的上來,就是不想被那些老頭給管著,你就莫要廢話了。”
馬周此刻頭皮一路麻到了尾巴骨,自己剛剛上任半年就暫代君職了,這個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弄得不好可是要被人群起攻之的。而且景泰帝恐怕也是想在暗中觀察觀察京城之中誰需要第一個被幹掉。
皇帝的心思總是變化多端。
不過現在景泰帝意思已經很堅決了,馬周也不好繼續堅持,他默默的退出御書房然後轉頭便來到了夏林所住的地方。
兩邊一對賬,夏林笑著拿起紫砂壺給馬周倒了一杯茶:“我說了他背後有人給他支招,這招其實很漂亮。不過也合情合理,他想這麼幹就這麼幹吧。”
“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麼?”夏林攤開手:“介意他奪我的軍權麼?那他得能奪走才行啊,還是那句話,不走我的路線他奪不走,走了我的路線,他奪走了又能怎樣?這條路就看他自己選不選了,選了他就只能咬著牙走下去,不然分分鐘就會被自己玩死。”
“你這可謂是千古陽謀了。”馬周端起茶杯:“前些日子我在家中聽娘子說,京城裡的婦人們都在說你跟陛下同床共枕的事,言之鑿鑿。你也不去澄清麼?那些女子都傳瘋了,我覺得史官都要開始考據了。”
“無所謂。”夏林擺手道:“隨便吧,野史就是要夠野也要夠屎,大家當個笑料說說也就過去了。”
馬周點了點頭倒也是沒有過度深究,兩人之後也是聊了一下河南道今年的汛情問題,雖然到處都在內澇,但河南道最嚴重,畢竟幾千年的黃泛區了,這一下又是連日暴雨,想來恐怕百姓日子也是苦不堪言。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叫他乾的,他既然要過去那就過去吧,過去當個吉祥物給當地軍民提振一下士氣也是好的。”
夏林摸著下巴說道:“反倒是其他地方,你可能就要費點心了。”
“嗯,這我知道。不過當下國庫空虛,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