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馬周能當宰相呢,這六司之中有各方勢力均有參與,再加一個公認絕對中立的安慕斯,這簡直就是天才一般的搭配。
這個安排看似能解決問題,其實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但凡是隻給到一個部門頭上,真的是連參加這件事的人身上幾根毛都能給查出來。但現在,六個部門一起上,除了增加刺激點和矛盾點之外,幾乎沒有特別好的解決辦法了。
金陵城的大雨下了三日,皇城裡傳出的訊息倒是叫人振奮,公平這個東西誰都喜歡,但真的能從這紛亂之局勢中找到解決的辦法麼?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有些打鼓。
老張城門上掛了官帽,就代表他主動辭官了,雖然馬周沒有核準,但這件事本身其實挺嚴重的,他被停了職,他的職位由候補郎許敬宗暫代。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停職的舉動,老張的聲望幾乎已經達到了頂點,他本來就是讀書人的意見領袖之一,而如今他疊服掛冠的事情傳出去之後,當下整個金陵的學子基本上都唯他馬首是瞻。
失去了職位的老張現在每天就是到京兆府門口一坐,親自督辦六司同審,有時候裡頭的人會想要驅趕這群人,但一般這個時候夏林就會一瘸一拐的出現在人群之中。
他不言語,只是站在那靜靜的看著。
並且夏林還親自撰寫了一篇其實有點大逆不道的祭奠悼文來紀念那個在這次衝突之中去世的學子。
而民間的討論聲同樣一刻未停,除了這次事件本身就還有整個現行的晉升制度進行了高強度的討論。
當下科舉制度快六十年了,但朝堂之上仍有十之七八的官員是各大家族子弟,他們甚至完全沒經歷過科舉,有的只是年齡到了便能當上一任官員。
這種事是不合理的,當下普通平民該何去何從,這就成為了最有意思的討論點。
貴族階層同樣也沒閒著,他們這段時間同樣在不斷的製造矛盾和分化這些普通學子內部的結構。
一場無聲的對抗這算是徹底拉開了大幕,而與此同時老張也得到了他應有的下場。
他被人刺殺了,身上中了七刀,人沒死但卻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
夏林第一時間來到了太醫院看到了躺在那吊著一口氣的老張,他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將羅士信留在了這裡而自己則轉身走出了大門。
“夏大人,那人是個死士,沒留下任何線索。”
“沒事。”夏林擺了擺手:“不需要他們留下線索。”
他說完垂下眼睛:“金陵城裡高門大戶三十七,全給我圍上。”
“大人,這是要用兵?”
“江東行營,圍城!”
一天之內四萬破虜軍浩浩蕩蕩的開赴金陵城外,直接圍城紮營,普通民眾、商隊通行無阻,但世家子弟、門閥貴族一概不許出城。
而城中的百姓與學子那是歡呼雀躍,因為他們終於在日月無光的天空之上看到了一道金光破曉。
但縱兵圍城這件事其實是非常要命的事情,這跟造反也沒什麼區別了。
“這樣是不是有些過了。”
馬周坐在夏林對面小聲問道:“會給人落下口實的。”
“這是老張沒死,要是他死了,是非對錯我就無心分辨了。那你今日看到的就不是圍城,是金陵城三十六高門大戶的頭被掛在皇宮外的臘梅樹上。”夏林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圍著,什麼時候圍出了個結果,什麼時候我就撤離。天下沒有這等事,上來就刺殺朝廷命官,只因為他為廣大學子說話?”
同樣,在民間裡的怨氣也已經達到了頂峰,無數人湧上了街頭就是要為老張討一個說法,整個金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世家貴族牛逼吧?現在他們一個個大門緊鎖,院裡的人都嚴陣以待,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暴走的讀書人衝入了院中,而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被那些暴民衝進來後自己的下場會有多慘。
這些有著高牆大院的貴族人家,一個個都開始守城了。
換句話就是老張用他自己身上的七個窟窿眼,換來了一場攻守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