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今年不算太冷,過了年之後沒幾日便暖和了起來,夏林坐在獨孤府邸外的銀杏樹下,翹著二郎腿一手抱著一個孩子。
其實現在是他最好的逃跑時機,但他著實捨不得。雖然都說幹大事的人不能被兒女情長說羈絆,但他著實捨不得,太捨不得了。
沒見著面之前還好說,只是一個朦朧的想象,但真當看到那一面時,他的魂兒就已經不在身上了,上一世他的人生顛沛流離,就像是一隻沒有腳的鳥兒,居無定所的,從來不敢考慮結婚生子的事,畢竟隨時都可能犧牲在地球的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屍骨無存。
而來到這裡之後,十六歲出洛陽,十年時間東奔西走,雖床伴不少,但終究也沒有那個機緣。
如今手底下這兩個香香軟軟的娃娃,眉目之間七分跟自己一樣,那種天然的親近是沒法演出來的,有一種叫人難以抗拒的魔力。
他不知道這樣不對麼,李淵下午就回來了,他回來了自己還能走麼?
但沒辦法,真捨不得,他只希望時間能慢一些長一點,好多跟自己這兩個寶貝疙瘩多待一會兒。
春風如沐,微風和煦,今年定也是個豐收年。銀杏樹上去年沒落完的葉子隨著這春風一動,便是翩若雪花。
孩子揚起手指著飄落在面前的葉子發出意義不明的嗯嗯啊啊的聲音,夏林便會捏起一片放在手中對著兩個孩子用那種哄小動物才會發出的聲音說:“葉子,這是葉子,銀杏葉。”
不少人路過這裡都會看上一眼,因為孩子好看,孩子的爹也俊美極了,甚至都沒有人懷疑那倆孩子是不是夏林的種,那樣貌太相似了,彷彿是女媧造人時故意照著模板捏出來的一般。
只是現在的夏林看著就像是一個普通帶崽的爹,甚至沒有人能想象到到外頭人家得叫這人大帥,更沒人可以想到即便是他們大唐的皇帝見到這人也要小心應付。
“月兒明,風兒輕,樹葉兒遮窗欞啊,蛐蛐兒叫錚錚……”
他輕輕搖晃著兩個孩子在那哄睡,這會兒街這條路上來了十幾個長安城裡有名的該溜子,這幫人嬉笑打鬧著就衝著這邊走了過來,倒也是沒有目的,只是路過。
夏林眼看著倆崽子要閉上的眼睛被那幾個人一聲呼哨給弄得又睜開了,他猛的抬頭,伸手一指。
接著從旁邊便竄出來了七八個披掛戴甲的朝那幫人走了過去,一手摟倆,生生給這些個溜達雞去都給拽路口暴揍一頓。
這些人那自然是無妄之災,憑空被軍爺暴打一頓,關鍵這幫軍爺可不常見,那要說可都是唐皇家大小姐長公主的娘子軍精銳,披掛戴甲見皇不跪。
夏林聽著外頭的鬼哭狼嚎,也是一點辦法沒有,只能抱著這倆祖宗扭臉回到了宅子裡繼續哄去了。
而就在這會兒,李淵回來了,他回到宮中,稍微吃了些東西就問道:“最近長安城可有什麼異動?”
“回稟陛下,倒是沒有異動。只是前幾日大魏的那個寧波將軍突然來了長安,這些日子都住在駙馬爺府中。”
李淵剛喝的一口茶水全給噗了出來:“誰?寧波將軍?夏林啊?”
“正是他。”
聽到太監的話,李淵側過頭看了一眼杜如晦:“你叫他來的?”
杜如晦這會兒也只是眨巴著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撓頭道:“對啊,可他……怎的比陛下還先抵達長安。”
“壞了……”李淵心中咯噔一聲,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出大事了。”
“陛下何出此言。”
“三娘那兩個孩子……八成是他的。”
杜如晦抿了抿嘴沒有接話,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那倆娃娃是他的確鑿無疑了。
“那陛下,這駙馬爺那邊……”
“走一步看一步。這樣,朕先去洗漱一番,等會子去看一眼朕的外孫子。”
其實誰也沒想到李淵會搞突然襲擊,畢竟自打公主回來,他一次都沒來看過,這突然而來倒還是沾了這遠道而來的他國將軍之光。
這頭夏林剛把兩個寶貝給放進搖籃,那頭外頭突然一聲又尖又細的呼喊聲便傳了過來:“大唐皇帝到。”
倆娃同時驚醒,哇哇大哭。
“我操你姥姥。”夏林罵了一聲,回頭又把自己的兩個崽抱了起來,又是哦哦哦又是唱歌的,但卻怎的都哄不好。
這一下他可把火氣全給壓在了李淵頭上。
要問孩子娘去什麼地方了,這不是冬娘來了麼,她倆餵了一頓奶之後帶著冬娘去長安城的繡房買衣裳去了。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李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