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最過癮的不是當官的,就是金陵城的百姓。金陵時報現在每日跟蹤調查那些被夏林拉下馬的官員的動態。
在這種關注度下想要作弊是難上加難,要知道夏林被抓進去生死未卜,民間又有人在造勢,這會兒要是來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可是要激起民憤的。
所以各方協商了一下,處理就處理吧,但除了一些十惡不赦的罪名之外,也就不要涉及家人了。
這個大家大多也能接受,只是民間的訴求就是既然這些傘都被打掉了,希望還能清理一下跟他們聯絡緊密的那些壞人。
這不管是措辭還是說話方式顯然都不是普通百姓能說出來的東西,這明擺著這裡頭有刺兒頭呢。
不過現在怎麼辦呢,只能按照他們說的辦唄,於是金陵城就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黑惡勢力清理行動,這可不是風暴那麼簡單,這一次的嚴打可是由察事司牽頭。
媽的,察事司這下可都是紅了眼的餓狼,自家司侯被拉下了水,天王老子來說情都不好使,只要跟這件事沾上的,那就是非死即傷。
本初小道士現在更是利用察事司和夏林募集過來的一千多草臺班子在金陵城內到處蒐集證據,只要幹過欺壓百姓的,逼良為娼的管你背後是什麼人,先幹廢了再說。
就用夏林的話說,放手幹就完事了,反正天塌了他頂著,要報復也全衝他來。
下頭人辦事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領導,辦起事來毫無壓力,遵從本心就是幹。
而這種事情是很容易演化成狂歡的,被欺壓多年的百姓一下子就亢奮了起來,他們開始蒐羅各種證據而後投向察事司和各大衙門。
全城躁動的就像是要過年,而現在朝廷根本不敢喊停,因為當下這就是平息民怨唯一的方式,同時也是曾經從未出現的情況。
大概從周王朝開始吧,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次在沒有發生民變和起義的情況下底層百姓起身倒逼貴族退讓的情況,更沒有出現過一次百姓自己有勇氣站出來對抗那些平時欺壓他們的人。
諸多的第一次,讓金陵城的貴族們人心惶惶。
當然了,一件事不可能只有好的一面,它壞的一面自然也是出現了,因為許多上層貴族無法享受到本來就屬於他們的特權時,這些人就開始大量的外逃了,從金陵城帶著大量的資金和物資開始前往長安城。
幾乎就在幾個月的時間裡,長安城的體量就已經超過了金陵城,連鎖反應就是更多的貴族世家開始北遷。
“這怎麼整得像南北戰爭啊。”夏林摸著下巴說道:“不對啊這,他們就這麼跑了?”
“嗯,跑了。關鍵還沒法攔。”
老張這日過來探望夏林,給他帶了外頭的最新訊息來,當夏林聽到大量家族帶著海量的資金開始朝北走的時候,夏林也有些慌了。
“哎呀,他媽的。”夏林急的在那抓耳撓腮:“麻煩了,京畿道被他們半搬空了。”
“嗯,今年恐怕是京畿道最困難的一年了。”
“綠林軍也頂不住太久了,之前承諾給他們的東西終究是要兌現的。”夏林叉著腰深吸一口氣:“現在只能靠洛陽頂著李淵了。”
其實大家都知道綠林軍看上去龐大無比,但其實它更像是一支防守型的軍隊,只要敵人潰敗了,這支軍隊就會調轉槍頭來索取之前承諾給他們的東西,如果不給,他們便要化身猛獸。
但問題是隻要把這些東西給了他們,他們立刻就會融化在茫茫的中原大地上,到時就沒有什麼能阻擋李淵的大軍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靠……誒嘿!
夏林突然想了起來,他一拍大腿道:“你說,我把李淵逼反,然後讓他設李建成為太子如何?”
“那你有這個能耐你就逼。”
“很簡單,我寫封信給陛下,叫他趁這個時間給李淵下詔書。說只要李淵肯親自率李建成來京請罪,那朝廷便能當做無事發生。”
“李淵傻啊?人家圖窮匕見好歹還有個圖,你這就用一把草紙包著把青龍偃月刀唄。”老張哭笑不得:“還帶李建成上京,上了京還能活著回去啊?”
“這不就是逼他們真正的反了麼!只要他肯反,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你試試。”老張撇了撇嘴:“我覺得不太可能。”
夏林輕輕點頭,沉思片刻:“這是個好法子。對了,我那群草臺班子怎麼說?”
“超過一半人不願意走,還在那等你回去呢。”
夏林咂摸一下嘴:“不想走就別走了,你出去之後找到許敬宗跟馬週二人,調岑文字上京組建一個新部門。”
“什麼部門?”
“大魏王國保全安置司。”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好好說話。”
“國安。”夏林指了指自己:“察事司併入其中,統一受岑文字統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