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信者可不知道鴻寶帝在船上就已經幹掉了工部尚書,他的概念裡就沒有說一個七品的破官膽敢用這個態度跟他說話。
這種事他幹了不止是一次兩次,有些地方官恨不得給自己送點什麼才能跟京中那些個大員們搭上線,而如今卻遇到這麼一個愣種,居然要叫那些大人們“自重”。
聽聽,都來聽聽。這是個什麼態度?都說宰相家奴七品官,他可不只是家奴那麼簡單,雖然沒有官身但走出去可是要比不少當官的都好使。
“夏大人,這話多少就有些不合適了吧?”
他臉上帶著笑但笑容著實有點僵硬,而夏林這會兒甚至都懶得搭理他,手上還有一大堆的事兒要辦呢,這皇帝走了,廣告也鋪出去了,馬上這花出去的錢可是得掙回來。
現在這幫吊毛跑過來噁心人,那夏林可不會給他們什麼好臉色。
“這樣,你回去跟那些個想要人的大人們說,就說浮樑縣令夏林說,人你們儘管拿去,但誰拿的誰自己擺平,良人之身可就是強搶民女了,到時可別怪我一直訴狀告到御前,我人微言輕不要臉沒關係,但諸位大人的臉面恐怕就比我值錢多了吧?我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隨便你們來,有能耐把我弄個斬立決。”
這官場上最怕的就是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擺爛仔,一旦這人無所求了,那辦事說話真的是剛硬無比。
現在夏林把問題拋回去了,那辦事的人也是為難,他以為這夏林會痛痛快快的答應,但誰知道他竟然如此態度。
可要是這麼回去的話,那還不得被罵個狗血噴頭?所以他索性發動技能了,悄悄向前靠了一步:“夏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若能跟那些個人物勾連在了一起,再加上夏大人之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勾連你奶奶個腿,狗打連環是吧?還勾連。”夏林眉頭一皺倒是顯得有幾分不耐煩了:“老子說的話你是沒聽見還是沒聽明白?這個事跟我沒關係,你們能耐自己擺平,擺不平,人家良人告狀到我這來,那我自然就要辦這個事。不是我說,你們貪財好色也得有那貪財好色的能耐,跟我這猖狂什麼?你就說是誰要的,你讓他親自到我面前來說。”
夏林的態度極度囂張,他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那說客,咂摸了一下嘴:“你什麼品級?”
“本人無品,只是幫上頭辦事的人罷了。”
“無品?”
夏林騰的一下站起身來,伸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無品你憑什麼站著跟本官說話?跪下!”
那說客愣了一下:“夏大人,你不要不知好歹,這給臉不要臉的事幹了,你可知道後果?”
“來人啊!”夏林大聲喊道:“快來人!”
過了一會兒四五個衙役就衝了進來,夏林一指那人:“此人口出狂言、以下犯上,以朝廷命官之言行坑蒙拐騙之事,帶下去先給他個五十大板!好好審審他到底是幹什麼的!”
那說客明顯愣了,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被拖走了,等到這棍子落在身上了,他才反應過來只能哎喲哎喲的求饒。
被他呱噪的聲音吵鬧得煩躁的夏林走出門外,看著那個被打得在地上爬的說客:“你招是不招!到底是誰指使你汙衊朝廷命官!若是不說,可莫要怪老爺我手底下的水火棍不留情面了!”
能當說客的腦子都好,可腦子好架不住棍棒硬,二十棍子下去他恨不得連他老婆跟鴻臚寺主事偷腥的事都給說了出來。
得到了這個招供書,夏林也懶得廢話了,直接遞狀子唄,整理成冊分了三份,叫人快馬送到九江一份給陛下、一份給老郭、一份給高士廉,就說這陛下剛走就有人仗著名單上那幾個大人的名義在浮樑縣招搖撞騙。
快馬剛出,馬周便心思忐忑的上前問道:“大人,這樣……不就是把那高相給得罪死了麼?”
“你以為陛下養我是幹什麼的?”夏林笑道:“那就是找一切的可能跟高士廉對著幹的,將來還要輔佐新皇扳倒高士廉集團。我越是瞻前顧後我死得越快,你知道什麼人最慘吧?”
“不知。”
“兩頭不討好的人最慘。”夏林靠在衙門大門上看著快馬一騎絕塵:“我的立場決定我必須這麼幹。周啊。”
“在。”
“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你的調令就來了。去了京城之後他們肯定要拉攏你,但你悶著頭投到禮部曹達華手上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