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葉良辰心理壓力極大.剛有點情趣突然想到夏畜生那張臉,他在幾秒鐘內就能變成霜打的茄子。
他的解釋是自己累了,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但誰能想到呢,這第二天一大早,他還沒睡醒呢,他住的客棧下頭那可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推開窗戶這麼一看,就發現有一群拿著鑼拿著鼓吹著嗩吶舉著旗的大媽就在樓底下吹奏音樂,而他們的兩邊還支稜起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橫幅,橫幅上頭赫然寫著的就是《歡迎京畿道丹徒縣縣令葉吉字良辰來浮樑縣觀摩學習》。
這大清早一鬧騰,四里八鄉趕早市的那可就都來了,那大家雖然都不一定能知道葉良辰是誰,但他們一定都知道丹徒縣令是什麼東西,反正口碑肯定是一塌糊塗的,畢竟白娘子聲名遠播,裡頭那個惡人縣令又是那麼的草菅人命、那麼的不顧百姓死活,所以這名聲想想也知道能有多臭。
在普通勞動人民的質樸價值觀裡,他們並不是很能區分開劇中人物和實際人物,所以葉良辰被這麼一弄都有些不敢下去了,生怕被當地熱情的百姓給活活打死。
但沒辦法啊,人家都逼到了這個程度,他要是慫了那可有的被人笑話了。所以他把心一橫,索性就直接殺了出去。
這都準備跟人接舷戰了,但沒想到突然從天而降一朵大紅花就給他披掛上了,接著夏林親自衝出來敲起了鑼,賣力的吆喝了起來:“這便是新科狀元文曲星,堂堂丹徒縣縣令,大夥兒都過來接接喜氣!”
周圍那炮仗噼啪作響連成了片,接著一匹正經的西域汗血寶馬被牽了過來,然後這葉良辰稀裡糊塗的就帶著大紅花開始遊街了。
都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夏林在旁邊走幾步哐一聲,然後喊道:“文曲星駕到!閒雜人等閃開!”
葉良辰剛準備開口說一聲“大可不必”,但嘴是張開了,可還沒說話就又是哐的一聲:“淨水潑街,黃土墊道!如若不到,銅鑼相告!”
這一把嗓子喊出去,街道兩邊那是人山人海,以往這種規格都是極大喜式或者極重要的人物出巡才有機會用上,上一次葉良辰這樣還是他高中狀元的那一刻,那會兒心情不知道多激動,但今天他就感覺無比變扭,坐在高頭大馬上戴著個大紅花,愈發感覺自己像是個小丑。
可關鍵自己摘不出人家的毛病,該有的規格都有了,甚至還超了,這樣的情況下只能是有苦自吃。
“別摸!咬著你!”
有幾個孩子上來想要去摸葉良辰的腳但卻被夏林一把拽到了身後,而葉良辰愕然的回頭看他,他則嘿嘿一笑:“馬,那個馬咬人。”
小葉這會兒牙都咬得吱嘎吱嘎響,但卻並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捏著鼻子忍著這一程。
不過還好,遊街的過程並不長,他們最終在工坊區那邊停了下來,夏林看著翻身下馬的葉良辰樂呵呵的說道:“怎麼樣,葉大人?面子給足了吧?”
葉良辰抿著嘴沒有說話,但顯然臉色鐵青,心裡頭恨不得夏林現在就被哪裡蹦出來的一塊石頭給砸成肉餅。
“好了,都散了吧。我與文曲星有正經事要辦。”
夏林朝身後一路跟來看熱鬧的百姓一揮手:“別礙人家的眼,小心把你們抓起來剁碎了餵豬。”
百姓當然知道自家縣令那張破嘴是個什麼東西,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樂呵呵的散去幹自己的活兒了,而在他們眼裡這個喧騰熱鬧的場面不過就是夏大人特意弄出來給大家整個活兒逗個樂子罷了,其實真沒幾個人把什麼狀元不狀元當個人,因為他們都知道丹徒縣令是壞種,該死。
要說葉良辰知道不知道夏林在陰陽自己?那哪能不知道呢,可是有些事只能牙齒打落往肚子裡吞。
在人群散盡之後,夏林的胳膊再次搭在了葉良辰的肩膀上:“葉大人,你我第二次見面了,上次我去你那,你不是著急忙慌問人說是丹徒縣好還是浮樑縣好麼?那今日我就帶你轉轉看看,你自己也該有個評說。”
葉良辰想甩開夏林的胳膊,但發現他又掐自己的大筋……這畜生高低是有點毛病,可恨自己不是個武將啊!
這第一站,自然就是陶瓷工坊了,隨便走進一家,裡頭的工人正在嚴絲合縫的幹活,從打漿到拉胚再到成型噴釉,儼然形成了流水線作業。一坨泥從這邊過去再從另外一頭出來就已經成了精美的瓷器。中間層層迭迭架子上擺滿了等待操作的泥胚。
拋開作孽的夏畜生,葉良辰不得不承認相比較他那邊的工坊來說,這浮樑地界的工坊不光產出藝術品,它自己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裡頭每一道工序的有條不紊,還有那乾淨整潔的空間,裡頭匠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不急不躁的氣息,看著就叫人舒服。
葉良辰深深的看了夏林一眼,冷笑道:“你真敢讓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