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之後萬物復甦,但朝堂之內卻因一件小事吵得不可開交。
事起自然就是洪都府當街殺人之事,本來與理與法都沒什麼好吵的,但殺的人畢竟是個世家子弟,而且殺的是個清官好官之後,這朝堂上當然也不只有高士廉一派,自詡清流一派也是一股不俗的力量。
那這件事就有意思了,本來按照的正常的處理方式,就給執行斬首之令的官員下一個責令內省就行了,但清流官員卻突然擰成了一股繩開始輪番在這件事裡找漏洞,三天恨不得能給挑出一百多個毛病。從上到下他們就開始瘋狂進攻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包括老郭。
一開始高士廉一派就看著鬧騰唄,反正是折騰那狗日的郭明懷,高士廉高興的不得了。終於能有人可以跟那條郭狗對抗一番了,最好是能鬧到不好收拾,然後將整個江南道的血輪換一番,到時只要老郭一倒臺,肥美的江南道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場清流盛宴持續到什麼時候呢?持續到了三公之一的曾明回到了朝堂。他是清流領岫來著,雖然整體勢力是不如高相那邊,但好歹也是個朝堂之中的意見領袖,他這一回來發現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在那瘋狂的咬老郭。
他這一琢磨覺得不對,再看高士廉那邊不光不反對,時不時的還要附和一聲,這曾明眉頭一皺,這樣不成。
遊戲可以輸,老高必須死。
於是在他的一番諫言之下,清流的矛頭突然轉向,轉到了大理寺和刑部身上,再進而上升到了對宰相高士廉的攻擊。
說是刑部、大理寺治法不嚴,然後便說成了高士廉御下無力,再之後就是朝堂上的一番亂鬥。如果夏林來看到當前的一幕肯定是要感慨一聲的,原來電影電視劇裡朝堂上那個場面都是騙人的,這幫有錢有權還有文化的讀書人吵起來也是個如同那市場潑婦一般,無非就是髒汙話少一些,但攻擊力卻一點都不弱。
這一下整個朝堂就亂了線,兩派人馬涇渭分明的開始互相攻擊,甚至連最開始是什麼事都已經無需在意了。
過了幾天眼看著熱度稍微消退了兩天,有人開始再次拿南巡說事了,這會兒看了一禮拜熱鬧的鴻寶帝突然來了一句:“昨日朕斟酌再三,國家法度的確需嚴謹,朕打算設定一個護法衙門,人嘛,便從御史臺、刑部與大理寺之中抽調便可。”
一句話,兩撥人立刻忘了什麼狗屁的南巡不南巡,就像是見了骨頭的狗似的開始瘋狂撕咬。
護法衙門,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未來必會執掌很大的權力,畢竟司法之責一貫都是朝堂必爭之地。現在的問題就來了,這個衙門空缺有限吶,那兩部一寺爭這有限的崗位那還不得互相捶成年糕啊?
也就是幾天之後,護法衙門的門兒都還決定朝哪邊開呢,這邊兩部一寺就已經因為互相攻擊而導致有一批人進去或者下去了,這會兒兩邊的領導都回過味兒了,陛下這是在兩桃殺三士……
但問題是明知道這是計,雙方都已經咬到這個程度了,那還能退麼?誰退就代表著未來中樞職權就有很大一部分拱手讓人。
怎麼辦?繼續咬唄!
這些日子夏林還納悶呢,說怎麼對自己的處分還沒到?他可不相信朝堂上那幫人轉性了,會支援自己的行為,在他們眼裡就根本沒有法律一說,有的就只有權力和鬥爭。
王朝兩百多年快三百年了,按照定律來說這眼看就已經是到了末期,看似一片祥和卻只是差著一個分崩離析的機會罷了,等到老郭這一批縫補匠去了,大魏立刻得崩盤,小王爺雖然在努力補救,但就他那個計劃出發點是好的,但前提是大魏還能撐得住才行。
所以夏林覺得這肯定是朝堂那邊發生了點什麼事。
還別說,他帶兵打仗能力很一般,但在這方面的眼光卻是很獨到,朝堂那邊真的出大事了,就因為護法衙門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雙方都急了眼,誰最有希望上去就會被對方給拉下馬,這眼看南巡還有十天時間了,三部被撤職定罪的人就已經多達二十二人。
而越是到這一步,他們就越不可能放手,因為誰都知道如果對方掌控了護法衙門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規模清洗對方勢力。
但這眼看雙方就已經打不動了,甚至刑部都出現了職位空缺,這下就到了兩個極品老登的巔峰對決上了。
“陛下,依臣之意,與其如此搖擺不定,倒不如從外省官員之中選拔一名青年才俊執掌這新衙門。”老高還是很有魄力的,他直接就把這個事情給提上了日程:“臣以為丹徒縣令葉吉為良人,他不但為新科狀元,更是有那天縱之才,丹徒本是窮困之鄉,如今卻也成了富庶之地。”
鴻寶帝看到他的樣子,心中暗笑了一聲:“有請雙方徒子徒孫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