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南部手槍他帶在身邊好幾年了,記憶中沒拔出過幾次,即使在河內的那次,他與撐恭澍隔著一堵牆,曾經拔出過,但也沒有射擊過,萬萬沒想到真到用時,竟然打不響。
他怒罵著扔掉手槍,從旁邊掛軍服的衣架上拔出那把天皇御賜軍刀追了上去。大門被人一腳踢開,半蹲著的哈爾森槍口對準了他。影佐高舉戰刀,遲遲不敢向前。哈爾森認出了他是目標之一,於是站直了身子將*移到身後,同一時間,他身後的隊員魚貫而入,四處搜尋。
影佐鼓起勇氣,吶喊著舉刀劈過去,然後……他不記得為什麼眼前一黑,總之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捆住雙手,眼前一片模糊……眼鏡不見了。
他掙扎著起身,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佈滿玻璃渣的一樓大廳裡,破爛三角鋼琴上點著一根蠟燭,幾名英國人一邊抽菸,一邊正在談論什麼,沒人看他一眼;大廳地上裡還坐著其他二十名灰頭土臉的日本地質學者,英國人並有殺死他們。他掃過人群,看到長谷川也低著頭躲在裡面,不時向他這裡瞟一眼。看情形英國人是在找他,但是他們沒有照片,正犯難。
“將軍,您醒了?”
一名高個子英軍少尉過來,向影佐禎昭打了個招呼,日語說的結結巴巴,總算能聽懂。
“請你為我們指出,那個叫做長谷川的人。”
影佐不理睬他,繼續躺倒到地上。
少尉並不勉強,轉身向以為留著小鬍子的少校報告。
少校交代了幾句,然後少尉走到臺階上,似乎要向所有被俘日本人喊話。
“長谷川,請你站出來。”
喊了三遍沒有動靜。
“誰能把他指出來,我們立即放他走,我們信守諾言。”
影佐心裡暗想,可別有哪個傻瓜信這些鬼話。
“誰能指出長谷川?”
雖然有幾個人面帶猶豫,但是仍然沒有人站出來。情報組的李少尉無奈走向史密斯。
“少校,看來他們不肯說,也許得把這些人全都帶回去。”
“我看他們是怕擔上責任,這樣,你把這些人隔離開,一個個問,多半能問清楚。”少校畢竟老道,猜測這些日本人其實只是不敢在太多人面前指認長谷川。
幾名英軍上去,從一堆人中拽起1個,拖到後面房間由少尉審問,總之,他們還有時間,山下還有中國軍隊替他們把著,急什麼呢。
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黯淡下來。
李少尉坐在後面書房裡,桌子上點著一根蠟燭,他讓一名士兵挨個把日本戰俘帶進來,他只問一件事,長谷川是哪位,如果願意合作,說出長谷川特徵,或者躲在角落裡,指一下即可。然後他就放人。當然承諾只是手腕,一旦知道長谷川本尊,其餘人都會被立即處決掉。今天他們只要長谷川和影佐兩個人。
20分鐘這麼過去了,大部分日本學者似乎都能想明白這其實是個圈套,所以都拒絕回答。李少尉的審問沒有進展。
馬強小心翼翼上到山頂,一片雲遮住了月亮,他迅速移動到房屋近處。兩名守衛把手著門口,其中一名移動。他當然不必走後門,空情團將幾間屋子打成蜂窩一樣,幾乎沒有一扇窗是完好的。
他等著移動哨走開,輕巧一躍,就進入內部,然後循著微弱的燈光向前走。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日軍屍體,第一具頸動脈被割斷,第二具頭部中彈,第三具頭部中彈……
“槍法不錯,”他想。
他到了大廳側面,躲在陰暗角落伸出頭。可以看到那裡坐著幾十名被看押的戰俘,果然如林秀軒預料,英國人正在進行甄別。
又有一名拒絕回答的日本人被帶回了大廳,坐到人堆裡。
一旁悶悶不樂的史密斯少校招手把押送日本人計程車兵招到近前。
“告訴克里斯托弗,他得用些手段。”
“是。”
這名士兵領命,又從人群中拽起一位,這次是長谷川自己。他走過影佐的時候,注意到面無表情的少將微微搖了搖頭,那是在暗示他決不可承認。長谷川不知道自己還應不應該相信這個半小時前,要殺自己的傢伙。
馬強將消音手槍拔出,悄悄跟在後面。他在走廊裡沒有抓到機會,只能繼續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