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底下,是一張長相普普通通的臉。若說有什麼令人印象深刻的,那就是右眼瞼下有一顆大大的紅色淚痣。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這位是誰?
她們日日服侍的太夫人,竟然是假的?
在場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覷,不知該做何反應。
倒是二老爺最先反應過來,見太夫人竟然是假的,他又驚又怒, 一邊掙扎,一邊質問,“你到底是誰,我娘呢?我娘在哪裡?你把她怎麼樣了?”
太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二老爺,這才啞聲道,“齊哥兒,我就是你娘啊。”
二老爺搖頭, 根本不願意相信眼前這瘋狂的一幕,“不,不可能,我娘才不是你,我娘可是鎮國公府的太夫人,怎麼可能是你這麼一個普通人。”
太夫人聽到這一句話,心裡一下子揪成了一團,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二老爺以為她娘被這個女人害了,瘋狂掙扎起來,想要掙脫暗衛的鉗制上前質問。
老國公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那兩個暗衛,冷冷地道,“堵上他的嘴。”
暗衛道了一聲是,摸出一塊抹布,隨手揉了一下,塞進了二老爺口中。
沒有人敢對老國公的話有意見, 廳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老國公緊緊地擰著眉頭,看到那一顆淚痣,端詳了半晌這麼一張普通的臉, 腦海中似乎有一段塵封的記憶正在緩緩解開。
沉默半晌, 老國公才緩緩開口, 不太確定的道,“你是……芸娘?”
太夫人抬眸,冷笑,“沒錯,我就是芸娘,沒想到老國公竟然還記得我。哈哈,怎麼樣,沒想到是我吧?”
老國公聞言,臉色異常難看,隨著芸娘開口承認,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
他記得,當年他的妻子去邊關看他,有一次上香救回來一位被地痞流氓欺負的孤女,那位孤女,就是這位芸娘。
據他的妻子說,這位芸娘,雖然是孤女, 但是性格好強。她雖然跟他的妻子回來,但是並沒有住在他們府中, 而是自己在外租了一個小房子,靠給人做針線女紅過活。
他的妻子心善,憐她孤苦無依,時常請這位芸娘到府中談天說話。
老國公因為要時常上戰場,見妻子大老遠從京都過來邊關看自己,他又不能時常陪在她身邊,擔心妻子一個人留在府中孤單,心中愧疚。
如今見這位芸娘性情還算不錯,他想著,有她陪伴妻子,也省得他不在府中的時候,妻子連個陪著說話的人都沒有。
於是,一來二去,時間長了,他見這位芸孃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
後來妻子生了長子,他發現有好長時間沒見過這位芸娘了,有一次隨口問起,他記得妻子說,芸娘找到了她的一位遠房表哥,跟著她表哥回家鄉去了。
老國公見妻子生了孩子後,想著有孩子陪伴,妻子應該不會感到孤單,於是他聽過這事後,就丟到了腦後。
隔了這麼多年,若不是芸孃的那一刻淚痣,他根本就想不起來這麼一位人了。
沒想到,原來這麼多年,這位芸娘竟然一直呆在他的身邊。
既然一直留在他身邊的是芸娘,那……他的妻子呢?
老國公從圈椅上緩緩站了起來,陸承廷和蕭錦悅擔心他才從昏迷中醒過來,身體虛弱,想要上前攙扶,可老國公卻身子一側,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