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闕看著她:“師妹切勿勉強,內閣決議雖不常變更,但我可與長老相商為你擇其他脈系修習。”
東佔連忙搖頭:“師兄不用擔心,我承受得住。”
她知道自己承受不住,只能打感情牌讓時闕想辦法。
這是他們相遇後,時闕第一次停頓:“……命理脈雖特殊,但與天運脈也無深厚聯絡,師妹可能在此地修煉並無優勢。”
時闕認為她在這裡劣大於優,因內閣命令,他才帶東佔嘗試——但他有辦法解決靈壓。
她與時闕對視,力求自己顯得真誠:“師尊告知我回門後,天運脈為第一選。我自小孤苦無依,倚賴師尊才步入長生之道,東佔絕不能辜負師尊囑咐。”
除非你容貌有足夠的迷惑性,那麼只有令人憐惜的過往、令人信服的權威,才能打造動搖他人的謊言。
“淨乙長老的囑咐?”
東佔點頭,時闕的神情變化。
他沉吟:“淨乙長老為命理脈千年尊者,天機在身,其所言必與閣中大道有聯絡。”
時闕思考片刻,隨後手掌穿越那層氣泡來到她額前。
東佔心中大石落地,對背景板師尊磕頭。
“我會在師妹體內印刻一部分我的劍靈,這會抵擋大部分靈壓,”
時闕從不會與人錯開視線,一直溫柔注視她:“我印刻時會強烈不適,師妹需堅持住。”
他在聽到「長老囑咐」後,不再提出問題,直接告訴東佔堅持住,主角挺有一套原則。
東佔捏緊拳頭,額前傳來的猛烈灼燒感,似有岩漿灌注全身。
時闕的手掌最後微微上前,依舊沒有碰觸東佔。
氣泡消失,東佔終於雙腳落地,液壓機也沒有將她碾作灰塵,時闕的劍靈印刻完成了。
“劍靈印刻雖能抵擋靈壓,但無法吸收靈力,可能會對師妹造成體質損傷,師妹需認真修煉以防體耗。”
東佔:“天運脈如此危險,師兄從不會被影響?”
時闕:“我體質特殊,習慣便好。”
東佔腿軟但強撐前進,隨他進入唯一建築。
殿宇內並無牆壁,四面敞開猶如一亭,房簷的淺色紗幔垂落,沒有任何傢俱。
她沒想到,接下來的居住環境如此艱苦。
“師妹先進行調息,緩氣淨神,感受靈氣週轉。”
修仙者打坐也該有個墊子吧,東佔怕自己沒看清,再次張望——這座建築根本沒有任何的東西,就是一個四面敞開的大亭子。
東佔是個合格社畜,她可以忍受每天四個小時的通勤,以此保證房租能足夠便宜,合租也只租最小的房間,擺得下床睡覺就行。
辦公室缺點因為2千萬消失,她接受:“遵命師兄。”
時闕微笑點頭,轉身走到大殿最中央,盤腿坐下,沒有碰觸地面而是微微懸空。
地面是一塊巨大的灰色玉石,表面下方湧動著霧狀星流。
因為時闕的調息,這些霧流開始有秩序地旋轉,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他如同這個空間的定海神針,天空翻湧的雲霧也如活過來般開始朝著時闕方位流動,也形成旋渦。
東佔走到離時闕不遠的位置,學著他盤腿坐下,她無法懸空也沒有霧流圍繞,只能乾坐。
她腦子裡的弦繃得緊,沒有好好調息,隔一會就睜眼看時闕。
他變成了雕塑。
天空在流動,霧流在靠攏,但時闕就像一尊會永恆靜止的藝術品,剛剛說話的人跟這個沒有生命跡象的背影無任何相同之處。
安靜會讓時間變得無法察覺,不知過了多久,東佔坐得腳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