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已經忘記了攬翠居曾經有一個叫雲瑤的婢女,因為偷中饋,被罰跪在雪地裡兩個時辰,貶到了朗月閣。
真的也好,被陷害的也罷,各人自掃門前雪,沒有人去探尋其中的真相,雲瑤這個名字,就像是喧囂之中的一縷寧靜,終究換不來隻字片語的提及。
而云瑤,在朗月閣裡的日子也漸漸平靜下來。她和陸映泉一起,被分到洗衣房,為寧宮的宮女內侍們洗衣服。
是的,像她們這樣地位低下的宮女,是沒有資格碰主子們的衣服的。
她們不是身嬌肉貴的千金小姐,差事沒的挑選。寒冬凌冽,在井邊浣洗衣服就是一種酷刑。
少女白皙嬌嫩的雙手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裡,如同千萬只冰刀子從面板上劃拉而過,往心尖上割。
不過短短几天時間,兩人的雙手都被凍僵了,陸映泉的手上還起了凍瘡,一個個又硬又紅的疙瘩,有的地方甚至破開了口子,不管是去撓它,還是放任不管,都很難受。
“真是該死!之前也洗衣服,可沒有這麼難受!怎麼一到冬天,手都成這樣了?”陸映泉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在房間裡嘟囔抱怨著。
雲瑤比映泉稍微好一些,手上只是有些紅腫,沒有這麼嚴重的凍傷。
見映泉痛苦,雲瑤皺緊了眉頭,咬了咬下唇:“映泉你別撓,等我一會兒,我給你治。”
說罷,她在厚實的棉衣外面再套上一件棉襖,將自己裹了個嚴實,出了門去。
陸映泉不知道雲瑤要做什麼,有點著急卻也沒去尋她。她約莫著,雲瑤是個心裡有底氣的人。
沒過多久,便看見雲瑤手中抓著兩條蛇回來,扔在地上。
“啊——”陸映泉嚇得從椅子上蹦起來,忙退開兩三步,一臉驚慌地盯著地上的蛇,又看了看雲瑤,眼神中盡是害怕,“你……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
“後院牆根裡挖來的,你放心吧,這蛇沒毒。大概是內侍監的人疏忽了,朗月閣沒人檢查,漏了咱們這個破院子,我前幾天便發現了有個蛇窩。天這麼冷,蛇都冬眠了,睡死了的不會咬人的。”雲瑤搓搓手,對著掌心哈了一口熱氣,跟陸映泉解釋,“蛇油可以治凍瘡,只要將蛇先放在大火上烤,等它滲出油脂,再將油脂放到沸水中煮成膏就好了。”
雲瑤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處理著地上的兩條蛇,動作看起來十分從容不迫,就好像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了很多遍一樣。
也許是雲瑤身上那種氣定神閒的氣質令人信服,也許是那兩條可怕的蛇在雲瑤的手中十分聽話,總之,陸映泉漸漸地放下了恐懼和防備,一步一挪地湊到近處,打量著雲瑤的動作。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方法的?”陸映泉一邊看,一邊好奇地問著。
“醫書上看到的。”雲瑤回答地很自然。
“你會醫術?”聽到雲瑤的話,陸映泉的眼神中閃過某種亮光,腦海中似乎想到了什麼,就連聲音也有些驚喜。
“我娘從前是民間醫女,我入宮之前,看過她給別人治病,時間長了,也知道一些。”雲瑤回答的很是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