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頭插進了顧清銘的手臂中,鮮血流出,一陣生疼,可是他卻渾然不在意,只拔下箭,扔在地上,便轉身朝著楊浩問道:
“楊大人,你沒事吧?”
“顧將軍,我沒事,可是你受傷了。”楊浩沒有想到,顧清銘居然會用自己的手臂擋箭,心中震撼不已,“楊某這條命,是顧將軍救的,這一次,楊某欠顧將軍一個人情。”
“大人不必客氣,都是為皇上辦事,這次只要能將大人平安護送到濟安縣,完成治水賑災的差事,顧某受點小傷又有何妨?”顧清銘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營帳忽然被掀開,外面一個士兵走進來,身上還夾雜著風雨。
“啟稟將軍,此刻已經趁著夜色和雨勢離開,屬下等沒有抓到,營帳周圍的刺客沒有活口,無法審問其來歷。”士兵說道,“請將軍贖罪。”
“無妨,今日這天氣的確不利於戰鬥。”顧清銘說道,“你們好生安排一下死傷的弟兄們,等雨停了,天一亮,我們就繼續趕路,去建東縣城。”
“屬下領命!”士兵拱手行禮,領命而去。
顧清銘這才轉身對楊浩和孫輝說道:“二位大人,刺客一擊不成,料想我們已經有了防備,應該不會再來了,兩位大人且安心休息,巡夜防衛只管交給顧某就好。”
“顧將軍,你還是先去包紮一下傷口吧。”孫輝說道,“這還沒到濟安縣,就已經遭遇這麼大規模的刺殺,顧將軍還是好生保重自己,我等還要仰仗將軍。”
“多謝孫大人,小傷無礙。”顧清銘說完,便也離開了營帳,回到旁邊自己的帳子。
顧清銘的副將顧炎早已經準備好了紗布和金瘡藥在等著,見顧清銘到來,便開始給他清洗傷口包紮,動作十分熟練,像是經常做這些事情一樣。
不過這也不奇怪,顧炎是顧家的家臣,也是從小在顧家長大,與顧清銘情同手足,他和顧琛一明一暗,同為顧清銘的左膀右臂。這些年在戰場上,顧清銘每次受傷,幾乎都是顧炎包紮的。
“公子,這場刺殺,來的蹊蹺。”等包紮好了傷口,顧炎才眉頭緊蹙,開口對顧清銘說著。
“的確蹊蹺。”顧清銘搖了搖自己包紮好的手臂,見沒什麼大礙,便開口說道,“來的刺客個個訓練有素,刀法精妙,箭法精準,來的悄無聲新,走的也當機立斷。所有的刺客被捕立即自殺,決不給我們留下任何審問線索的機會。”
“公子,這是我從樹上拔下來的箭,也就是您之前在外面打偏的那一支,您看看。”顧炎將箭呈遞到顧清銘的面前,說著。
顧清銘拿著箭,細細的端詳著,良久之後,他才說道:“這是……北狄的箭。北狄人是馬背上的民族,最擅長騎馬射箭,而這箭只的製造精良,選用的箭頭都是純鐵,不管是大寧還是南夷,都沒有如此精良的製造工藝。”
“不錯。”顧炎點頭,“公子,那麼您看這些人,是北狄人麼?可若他們真的是北狄人,就算來刺殺,也不應該是衝著楊大人,而是應該衝著您。因為他們知道,有您在,他們就別想越雷池一步。”
“此事沒這麼簡單。”顧清銘說道,“你拿紙筆來,我要立即將此事奏明皇上,若真是北狄賊心不死,前來試探,那麼大寧北境,又將是一場惡戰。”
顧清銘話音落下,天空忽然一陣明亮,巨大的閃電過後,一聲平地驚雷,響徹半空。
而此時,大寧宮城裡,雲瑤驟然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窗外劃過的閃電,以及京城難得一見的驚雷,心中一陣顫抖。
她剛才似乎做了個噩夢,夢見顧清銘身受重傷,胸前插著箭只,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雨水沖刷著他的傷口,鮮血跟雨水混合在一起,滿目瘡痍。
“將軍……”雲瑤低語著,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再次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良久之後,雨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並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讓雲瑤的心一陣緊繃。連向來少雨的京城都下了這麼大的雨,那南方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雖然她相信顧清銘武功高強,並且對敵經驗豐富,可是誰也不知道,周太常會派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殺招來對付楊御史。
若是顧清銘不幸誤中副車……
想到這裡,雲瑤更是沒有任何睡意,她索性起身,走到窗前,將窗欞微微開啟一些,讓外面的風雨飄灑進來,打在她的身上,一陣涼意。
夏日酷暑,好久沒有這樣清涼的風了,可是如果這樣的清涼會危及到顧清銘的性命,那她寧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