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聽了這話,心中暗暗為陸映泉拍手叫好。
她越來越覺得,陸映泉進入內宮成為御前尚義的這段日子,整個人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往日說話不經大腦,總是衝動壞事,可今日在建章宮裡,卻跟太后對答如流,絲毫沒有破綻。
方才那番話,映泉字字句句都是在誇讚秦元凱秦將軍,不得不說,秦元凱的作戰能力的確不錯,但在秦元凱之前,北方邊境一直是由顧清銘鎮守的,北狄人也是顧清銘擊退的。
只有去年冬天那一戰,第一次由秦元凱帶兵,在顧清銘的幫助下大獲全勝。而陸映泉便利用這件事,讚頌秦將軍,等於是間接地稱頌太后娘娘的秦家人才輩出。
過了太后這一關,雲瑤和陸映泉便鬆了口氣,只要不被太后懷疑就好。
天色漸漸暗了,雲瑤和陸映泉來建章宮的時間也不短了,於是紛紛告辭離去,而吳倩雯也自告奮勇地說要送送兩位女官大人,便也辭了太后,離開了大殿。
待三人出去之後,太后臉上方才還掛著的笑容頃刻間消失,然後轉頭吩咐道:“錦繡,你跟去看看。”
太后也不是笨蛋,雖然剛才談話的時候,話題被岔過去了,但是陸映泉對吳倩雯的態度著實有點讓人琢磨不透。
從大殿出去的一路上,陸映泉和雲瑤都沒怎麼說話,畢竟有外人在場,她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尚義,雲少使,我總是聽說你們兩個在宮中情同姐妹,感情很好,卻不知道你們走在路上,卻不怎麼說話的。”吳倩雯開口問道,“方才在太后面前那般壓抑討巧,出了大殿卻還要憋著,心中想必不好過吧?”
“吳小姐,我和映泉在太后面前說話,字字真心,句句屬實,從未有半點壓抑討巧之意。更何況,在建章宮,只要心懷坦蕩,又何來憋悶之說?”雲瑤反駁著吳倩雯的話,然後問道,“難不成,吳小姐方才對太后娘娘的誇讚,都是為了討巧,而不是出自真心?”
“你……”吳倩雯沒想到,雲瑤平日裡不聲不響,十分內斂,可說話也這般犀利。
也對,能在宮裡生存這麼久,從一個三等宮女爬上正五品少使位置上的女子,又怎麼會是那麼簡單的人?
陸映泉知道吳倩雯是為了顧清銘,在故意挑刺,她的目光在吳倩雯身上打量一番,便看到她手中拿著的帕子,於是心念一動,便開口問道:
“吳小姐,我瞧著你這帕子繡的不錯,是你自己繡的麼?可否借我一觀?”
吳倩雯見陸映泉主動提起帕子,心中增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覺得陸映泉心儀顧清銘,於是她也不客氣,將帕子遞到陸映泉的手中,說道:
“我自小在軍中長大,繡工粗糙,讓陸尚義見笑了。只不過,這帕子雖然普通,可上面的花樣子,卻是將軍最喜歡的,他曾親口跟我說,他酷愛忍冬花,我便繡了這帕子,在不能見著他的時候,也算是個念想。”
吳倩雯在說這話的時候,將“親口”那兩個字咬的極重,似乎是在告訴陸映泉,顧清銘與她曾幾番私底下接觸,並且談及風花雪月,甚至連最愛的花都告訴她了。
“原來是這樣啊……”陸映泉拿著帕子,彷彿很仔細的端詳這,然後轉身稍稍走了幾步,正好就走到了旁邊的明鏡湖邊,手一揚,帕子就隨著夏日的晚風飄了出去,落在湖面上,逐漸飄遠。
做完這一切,陸映泉卻轉過身,驚訝的對吳倩雯說道:“對不起,吳小姐,我太喜歡你的帕子了,一不留神給弄到了水裡……我看這也撈不回來了,不如我重新繡個帕子補償你,好不好?”
“你!”吳倩雯看到自己好不容易繡的帕子掉到水裡,而始作俑者卻還一副無辜的樣子,心中憋悶至極,“我要去告訴太后娘娘!”
看著吳倩雯有些氣急的臉色,雲瑤卻在這時開口:“不知吳小姐要告訴太后娘娘什麼?是說映泉把你的帕子不小心掉到水裡麼?”
“她哪裡是不小心,她分明就是故意!”吳倩雯說道。
“可我想來想去,映泉也沒有道理故意扔了吳小姐的帕子。”雲瑤說道。
“她喜歡顧將軍。”吳倩雯說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她就是吃醋了,她知道將軍愛忍冬花,她容不得我身上有半點跟將軍有關的東西,也不願把將軍的訊息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