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說的是,奴婢遵命。”雲瑤點了點頭,聽從了容雅的話。
她不禁感嘆,容雅果然是旁觀者清,像這樣投石問路的法子,放在從前她絕對不可能放過的,但因為這次出事的人是陸映泉,她關心則亂,竟然忽略了很多問題。
很快,齊嬤嬤就過來稟告,說是蔣美人、徐美人和杜良人都已經到了,正等著皇后娘娘。
容雅衝著雲瑤點點頭,兩人離開內殿,朝著正殿而去。到的時候,後宮裡為數不多的幾個妃嬪都坐在那裡,徐美人沉默著,似乎興致並不是很高;而杜良人和蔣美人卻聊的有些火熱。
“不知蔣姐姐可曾聽聞昨夜長明宮發生的事情?太可怕了,陸尚義那一聲聲慘叫傳出來,毛骨悚然,讓妹妹驚地一宿沒睡呢。”杜良人聊著聊著,便聊起了昨夜發生的事情,想探探別人的口風。
可蔣美人不是個好惹的主,她雖然不曾出手暗中害人,可一張嘴卻是從不饒人,卻聽到她諷刺地一笑,說道:
“杜良人的訊息還真是靈通啊,蘭臺閣離建章宮那麼遠,你都能聽見陸尚義傳來的慘叫?”
這話一出,杜良人的臉色稍變,有些不自然。
蔣美人這話說的極有學問,表面上是在說她不可能聽到建章宮傳來的慘叫,可實際上卻是暗指她昨天半夜肯定派人關注建章宮的動靜。
昨夜關注建章宮動靜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關心陸映泉的,一種是看好戲的,這杜良人顯然是後一種。
“蔣姐姐說笑了,妹妹只是覺得,太后娘娘最是看中門第和身份,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資格侍奉皇上。像宮女媚主這種事,必須嚴懲不貸。”杜良人有些心虛地說著,然後將話題扯向別處,生怕被人發現什麼。
而這一切,正好被容雅和雲瑤聽見,兩人見殿中的妃嬪不再說話,才款款走了進去,裝作才剛剛到的樣子。
容雅接受眾人的拜見請安,隨後藉著昨夜的事情,稍稍提點了幾句。
“昨夜的事兒,大家想必都聽說了吧?陸尚義受刑的時候,本宮正好在場,親眼目睹了那個畫面。所以本宮勸你們,把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好了,誰要是再不守本分,別怪本宮沒有提醒,建章宮的刑罰可不是吃素的。”容雅雖然年紀小,可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是讓人有些害怕。
“臣妾謹遵皇后娘娘教誨。”底下的三人異口同聲地說著。
“皇后娘娘,請恕臣妾多嘴問一句,陸尚義怎麼樣了?她……”徐美人聽皇后提起陸映泉,便開口問著,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徐美人不必擔心,陸尚義無礙。”容雅如此說道,然後再次開口,“既然無事,你們就先回去吧,入秋了,本宮等月底對賬的時候,吩咐內務府給你們做幾身秋裝,回頭讓人去你們各自的宮裡去量尺寸。”
“多謝皇后娘娘。”眾人異口同聲地說著,然後行了禮,轉身離去。
待眾人離開,容雅才扭頭問雲瑤:“我剛才故意提起映泉,可是她們臉上的表情似乎都很正常,也不知道是她們中的誰在背後下黑手。”
“奴婢倒是覺得,這杜良人有很大的問題。”雲瑤想起之前蔣美人和杜良人的談話,如此說道,“娘娘,奴婢得先去找映泉,都這麼長時間了,奴婢確實不放心。”
“你快去吧,具體什麼情況,回來也告訴我一聲。”容雅點頭,說著。
對於容雅無條件的信任和支援,雲瑤很是感激,她向容雅行了禮,便匆匆離開合歡殿,去了長明宮。
而此時的長明宮裡,陸映泉正拖著虛弱的身子,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將從屬於正四品御前尚義的獨立院落裡搬出來,然後去跟長明宮其他的二等宮女一起住大院子,這就意味著,她之前所擁有的那些特權全都不復存在。
一邊收拾,陸映泉的嘴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前不久她還在跟雲瑤聊天,說不會有事,可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事了,而且來的猝不及防,她甚至一點準備都沒有。
陸映泉想起早上錦繡姑姑對她說的話,雙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的肚子,她不過是昏迷了一個晚上,就從一個正常人變得很難再孕育孩子。
命運為什麼要對她這麼不公平?原本應該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卻變成了宮裡最低等的階下囚,好不容易爬到女官的位置,卻因為別人的暗算,變成了半個廢人。
她好恨,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