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即便她和顧清銘的行蹤再怎麼隱蔽,可這整個軍中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顧清銘到達赤城的,風聲會傳出去也在意料之中。
更何況,秦太后手中的爪牙無孔不入,說不定秦太后早就發現濟州老家那邊的人不是真正的顧清銘,而是顧炎假扮的,所以才會確定顧清銘就在赤城,從而與北狄合謀,拖住顧清銘的腳步。
想來,寧宮那邊的人應該是已經發現顧清銘幫助宜王的事情了,否則也不會鋌而走險與北狄合作。只有顧清銘被留在邊境,宜王手下等於是少了一員猛將,在面對秦元凱的時候,也會底氣不足。
想到這裡,雲瑤便提筆寫信,將邊城的情況詳細的敘述了一遍,然後派人火速離開赤城,交給宜王。
既然已經站在宜王這邊,不管怎麼樣,都要以宜王的大業為重。畢竟這不是一兩個人的事,這是皇上和宜王精心謀劃了多年,才定下的結果。
接下來……就是等了。
北境的風雪越來越大,比起昔日在寧宮的時候,要更加厚重。鋪天蓋地的雪花砸下來,打在早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的雪地上,還帶了些簌簌的聲音。
雲瑤坐在帳中看醫書,偶爾抬起頭,聽著雪花打在帳篷上的聲音,看著外面的光線明明滅滅,天黑天亮,早已不知道過了幾個日夜。
“雲姑娘可在?安將軍有請,說是有要事相商。”忽然間,外面傳來士兵稟告的聲音。
雲瑤放下書,走到立在火堆旁的架子邊,從上面取下那綿軟厚重的黑色披風。那是屬於顧清銘的披風,當初他們一起北上,就是裹著這一件,只是顧清銘去探北狄大營的時候,並沒有帶走。
裹著披風,雲瑤將自己整個人縮在裡面,然後掀開帳篷走了出去,來到安懷的營帳。
安懷的帳中,李將軍和徐將軍也赫然在座,氣氛有些凝重,三人面前的案几上,還放著一個五寸長、五寸寬、五寸高的木盒。
“安將軍,不知找我前來,所為何事?”雲瑤的目光從木盒上面掃過,開口問著。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次安懷找她來,就跟眼前這個木盒子有關,只是不知道這木盒子到底是什麼來頭,讓三位將軍都這般嚴正以待。
“雲姑娘,你前些日子說,要等顧將軍的第二封信,或者等他回來。以本將看,你大概是等不到了。”安懷看了雲瑤一眼,開口說著。
雲瑤微愣:“什麼意思?”
“這盒子,是半個時辰前守城計程車兵拿過來的,送這盒子的是北狄人。據守城計程車兵說,北狄人留下這盒子時,說過一句話,要將我們大寧的東西還給我們。”安懷解釋道,“本將和兩位將軍研究了許久,還沒將盒子開啟,不知裡面放的何物,但是據我們猜測,顧將軍的行蹤,怕是已經暴露了……”
聽了安懷的話,雲瑤看著那盒子,徑直走過去,雙手放在盒子上,作勢就要開啟。
“等等!”徐將軍忙叫住她,“雲姑娘,還是讓我來吧,這盒子中放了什麼不得而知,還是小心些為妙。”
“能撞在這盒子中的東西,左右不過是暗箭或者毒藥,北狄人也就這麼些能耐了。”李將軍說著,抽出腰間的長劍,劍尖抵在盒蓋縫隙的邊緣,輕輕一挑,便將盒子開啟。
沒有暗箭,也沒有毒藥。
盒子開啟的一瞬間,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封信,信封上還染了血跡,雲瑤走過去,拿起那封信,卻見信封下面壓著的,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頃刻間,雲瑤的身子晃了晃,差點戰立不穩,可當她仔細看去時,才發現那人頭並不是顧清銘,心中的巨石才稍稍放下。
“是我們埋在北狄軍營的細作,這麼多年一直隱藏的很好,可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安懷看著那顆人頭,開口說道,“看來,應該是顧將軍與他聯絡的時候,露出了端倪。”
雲瑤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想顧清銘被人發現之後會有什麼事,她只將手中的信拆開,一字一句地讀過去——
我北狄素來好客,特留顧將軍小住幾日。
滿張紙,雲瑤只看得見這句話,這也就意味著,顧清銘真的落入了北狄的手中,但所幸的是,他還活著,安全無虞,否則博爾冰也不會用這細作的人頭來給大寧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