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沈澈已經給了她最大的縱容,允許她自己想帶什麼就帶什麼。
太后很快來了,本來想跟姜怡多說幾句,可看到姜怡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表情,頓時將嘴邊的話都嚥了下去。
姜怡甚至都沒看透此行的兇險,反而以為這是一場莫大的殊榮,甚至還樂在其中。這樣的覺悟,不管太后怎麼提點,都做不到像雲瑤一樣看的通透,也無法像陸映泉一樣,一點就通。
只稍稍叮囑了姜怡幾句,姜太后便轉身走了。
儘管心中萬般不捨,甚至擔心至極,可是她卻從這一刻開始,一直在鎖春臺的佛堂裡,誦經唸佛替沈澈祈禱,就連沈澈和姜怡走的時候,也沒有出去送一程。
十六架馬車十分壯觀地排列在宜王宮的門口,除了沈澈和姜怡各自的座駕,後面還有裝兩人私有物品的,而更多的是裝各種禮品的馬車。
這些禮品中,不僅有送給秦太后的,也有送給其他藩王的。
畢竟按道理來說,這些藩王都是沈氏江山的同宗同族,不是兄弟就是叔伯,都是一脈相承的沈氏子孫,平時畏懼秦太后的細作,不敢私底下往來也就算了,可現在當著太后的面,總還是要互相贈送些禮品,表達自己的一點心意。
沈澈一聲令下,馬車開始出發,浩浩蕩蕩的一列隊伍,在封地守軍的護送下,慢慢朝著京城而去。
他們行駛的速度不算慢,很快就遠離皇宮,出了城門,迎著官道北上,將這偏安一隅的宜國,拋在了身後的遠處。
鎖春臺的佛堂裡,敲擊木魚的聲音依舊清脆,甚至沒有停歇。姜太后閉著眼睛,表情虔誠,動作一絲不苟,甚至連佛堂中進來了人,也絲毫沒有聽見。
剛進來的無雙姑姑嘆了口氣,走到太后的身邊,不得已出聲打擾:“太后娘娘,殿下已經出發了。”
忽然間,木魚的聲音戛然而止,姜太后睜開眼睛,可卻還保持著敲擊木魚的動作,良久之後,她才開口吩咐道:
“你去傳哀家懿旨,宜國朝堂的大小事宜,全權交給徐丞相和杜將軍處理,哀家自即日起,要在鎖春臺閉門修行,在這佛堂裡誠心禮佛,為澈兒祈福,以求秦太后不要為難他,讓他平安回來。”
“是,奴婢遵旨。”無雙應了聲,轉身出去了,而她在踏出佛堂的瞬間,木魚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先前更多了幾分堅定。
她知道,正如這十幾年來一樣,這是姜太后作為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兒子最深的祝願。
無獨有偶,遠在百里之外的慈恩寺裡,陸映泉也在做著和姜太后一模一樣的事情。她身處佛寺,本就離佛祖更進一步,也算是更方便了。
今兒個一早,陸映泉起身,在絲絲的伺候下用了早膳,服了雲瑤熬的安胎藥,便去了慈恩寺的佛殿,跪在那明黃色的蒲團上面,手中拿著佛珠,雙手合十,對著供奉的佛祖誠心祈禱。
這一跪,就是一上午。
雲瑤知道這是陸映泉的一片心意,也不多說什麼,只陪著一起跪,一起祈禱。而等到時辰差不多的時候,她才開口道:
“你要為殿下祈禱,我不阻止你。但這半日功夫,已經是你的極限,別忘了,你肚子裡還有胎兒。”雲瑤淡淡的開口說著。
平靜的聲音讓陸映泉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了,於是在雲瑤和絲絲的攙扶下起身,最後朝著佛像鞠了一躬,便離開了佛殿,回到了竹裡館。
“我們也要開始收拾東西了。”陸映泉說道,“殿下今日離開宜國,按照腳程算,他們應該在今天日落之前,趕到下一個鎮子落腳。為了避免跟他們碰上,我們應該等殿下他們過了這個鎮之後再下山。”
“這個你不必擔心,殿下早已讓顧將軍安排好了一切。我們將要帶的東西準備好,可以走的時候,將軍會來接我們的。”雲瑤說道,“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你有身孕,冰玉席和藥材不能少,衣服帶夠幾套能換的就行,剩下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我們就不浪費力氣了,輕裝簡從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