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雲瑤就在玲瓏閣裡住了下來,她與陸映泉之間的距離很近,明明就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可是卻不能表明身份。
而陸映泉似乎變了不少,沒有云瑤在身邊,不管什麼事情,她都要靠自己獨當一面,凝藍雖然不笨,但太過急功近利,很多事情是無法商量的。
自從何公公把雲瑤和小枝送來之後,整個玲瓏閣便再也沒有來訪的人。
陸映泉整日在殿中沉默著,彈琴畫畫寫字,要不然就是拿著碧玉簪發呆。這碧玉簪正是昔日在寧宮裡,被她硬生生折斷的那一支,後來雲瑤託人拿出去修了,又換給了她,可是她卻一次都沒有戴過。
沒想到,這簪子,竟然成為她唯一能夠思念雲瑤的東西。因為其他和雲瑤有關的物品,全部被太后沒收銷燬,似乎鐵了心要斷了她和雲瑤之間的姐妹情分。
“真不知道,你每天拿著這破簪子看來看去,有什麼好看的。”凝藍看到陸映泉又把碧玉簪拿出來,不由得開口說道,“就算你再怎麼看,雲瑤也不會活過來,你們也不能回到從前。”
“就算她活不過來,我也不會忘記她。”陸映泉說道。
而此時,雲瑤就在內殿中打掃,她的手中拿著抹布,從裡到外,將殿中的花瓶、桌椅和茶具都慢慢地擦拭一遍,她的手中雖然在做事,但耳朵一直聽著陸映泉和凝藍兩人的對話,當她聽到映泉說不會忘記自己的時候,她的心中一陣感動。
可惜,她不能表現出來,而凝藍似乎也真的將她當成一個不存在的人,說話也肆無忌憚。
“雲瑤已經死了,她幫不了你什麼。你若是有這個閒工夫,不如想想怎麼從宜王宮中打聽訊息,換取解藥。”凝藍說道,“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每天躲在屋子裡不出去,你以為就沒事了嗎?”
“我說過了不急。”映泉說道,“等過了年再說吧。其實咱們和宜王之間,就是一個比耐心的過程,誰能沉得住氣,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再沉下去,命都要沒了,還談什麼勝利?”凝藍似乎不屑的說著。
“太后不會讓我們這麼輕易死的。”陸映泉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出發前,太后讓咱們來宜國做什麼?”
“探查宜王和姜太后有沒有什麼異動,若有任何異動,馬上來報。”凝藍說道。
“這就對了。咱們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宜國到底是不是有問題,倘若宜王對皇上和太后忠心耿耿,難道咱們要偽造情報去向太后稟報?退一步說,即便宜王真的心懷不軌,他又怎麼可能讓咱們如此輕易的就看出破綻?沒有足夠的時間,是發現不了的。與其貿然出動,打草驚蛇,還不如靜待時機,伺機而動。”
“喲,行啊你,以前在掖庭宮的時候,都是靠雲瑤給你出謀劃策,現在沒有她,你也能考慮地很周到嘛。”凝藍冷笑著說道。
“人都是會成長的,比如你,若是擱從前在掖庭宮的似乎,你怎麼可能甘心對我俯首帖耳?同樣的,雲瑤不在了,我就不得不自己謀算,因為我要替她活下去,不能辜負她一番苦心。”陸映泉說道。
“說的也是,但是你別忘了,就算我對你俯首帖耳,也只是暫時的。等咱們的任務結束,咱們這主僕的身份,自然也不復存在了。”凝藍如此說著,然後轉身,打算出去。
可就在她轉身的時候,看到雲瑤還在擦拭那個花瓶,不由得訓斥:
“那花瓶你從進來就開始擦,擦到現在還沒擦完?你怎麼當差的?”
一句話吼出去,卻見對方半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回應,。
“行了,你跟她置什麼氣,不過是個又聾又啞的丫頭而已。”陸映泉說道,“你若是不想在殿中伺候著,就回自己的屋裡去,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嬌貴之人,用不著你時時刻刻貼身伺候。”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回去了。”凝藍說道,“不過你放心,一日三餐我還是照舊會去廚房,讓她們給你送來的。”
說完這番話之後,凝藍便出去了,好像陸映泉開恩不讓她伺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樣。
不過,對凝藍來說,她的確也沒伺候過人,之前在寧宮的掖庭宮裡的時候,她是三等宮女,專門做粗活的,即便巴結月姑姑,可端茶倒水這種細緻的活兒,她也做的不多。
內殿中頓時只剩下陸映泉和雲瑤兩個人,陸映泉將目光看向雲瑤,本來也想說點什麼,可突然想起對方根本無法溝通,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陸映泉百無聊賴地起身,在殿中轉悠了幾圈,然後隨便找了幾本書,躺在軟榻上看著。
再過幾天便是年關,外面天氣很冷,陸映泉也不愛出去,自從在寧宮裡折騰了那幾次,把她的身體也折騰壞了。從前她還笑雲瑤身子單薄,容易生病,可她自己臥床許久,才知道這種滋味其實最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