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暫歇,陽光稀薄,易澤然停在醫院大樓的臺階,轉身,葉辰還瘸著腿頻頻回頭,臉上分明寫著不情願三個字。
濃密的眉微微皺起,他輕呵一口氣,邁下臺階,守在車旁的宋博遠立即拉開車門,彎腰進去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蕭落用盡全力的呼喊:“易澤然,你停下!”
搭在車門上的手漸漸收緊,漆黑的眼眸收緊,他一言不發地躬身鑽進車廂,還未來得及拉上車門,那腳步聲就已經奔波而來,他皺眉,本以為會看到蕭落包著紗布虛弱的臉蛋,入眼卻是她滿是怒意的雙眸。
她就堵在車門,金色的陽光給她瘦小的身體鍍了層光芒,暖陽裡她一嗔一怒變得格外生動,“易澤然,你不許走。”
他垂下眼瞼,目光清淺地掃了下守在前面的宋博遠,薄唇微動,卻被蕭落搶了先,她仰著頭,胳膊橫在車門,十分霸道的模樣,“我有話和你的易老闆說,等一會。”
宋博遠臉上浮現出幾分笑意,貓著腰迅速爬上臺階,和葉辰肩並肩靠在一起看熱鬧。
蕭落的目光衝向落在易澤然身上,兩片唇被咬得發白。
易澤然不動,就安靜地看著她,脊背挺得筆直。
蕭落咬了下唇,彎腰往車裡鑽,動作有些突然,易澤然先是一愣隨後便是害怕車門撞到她的腦袋,身子前傾伸手去扶車門,蕭落就這麼措不及防地撞到他的懷裡。
突然的親密接觸讓兩個人都愣住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蕭落,她偏頭拉上了車門,嘭的一聲響起,易澤然皺了下眉正要開口呵斥,懷裡的人目標明確地吻了上來。
後腦勺撞到靠背的那一刻他的大腦是空白的,激動的、震顫的情緒從大腦皮層順著血管一路蔓延直到腳底,他整個人都麻掉了,唯獨唇瓣的感覺異常敏感。
蕭落的吻很笨拙,像個初學步的孩童,從膽怯到大膽,一步一步緩慢又認真地進行,柔軟的唇瓣撞上牙齒時他心臟劇烈地顫動了一下,能感受到她漸漸放軟力道,如藤蔓般纏上他的舌。
丟失的神智逐漸回籠,深埋的慾望也漸漸甦醒,他如深海般的黑眸加深,懸在身側的大手無聲地攀上她纖細的腰肢,唇舌也霸道地反客為主,佔據了她所有的呼吸與甜美。
喘息聲越來越重,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嚶嚀,那低緩柔軟的聲音像按上他身體的關閉鍵,深邃的眸瞳跳動,再睜開就恢復了清明,他推開了纏在自己身上的蕭落,卻不敢使勁,將她維持在身體和座位之間。
蕭落的眼前籠罩了一層迷霧,迷霧外易澤然的側臉格外英俊迷人,像森林裡專門誘惑路人的妖精,叫她捨不得鬆開手。
“易澤然,我愛你。”
她開口,語氣格外纏/綿。
易澤然瞳孔明顯緊縮,眸光深沉地看著她,“不是要和做朋友嗎?”
蕭落漸漸從那個迷失自己的吻中走出,一隻手撐著靠背坐在了他的身旁,偏頭彆扭地看著他,“因為只有和你做了朋友,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繼續和你呆在一起。”
她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易澤然,很遺憾,男人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很遺憾,我並不想和前女友做朋友。”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蕭落還是被他那句“前女友”傷到了,她扯了下唇角,低落地垂下腦袋,但一隻手仍固執地牽住他的衣角。
“郵箱裡的東西我全都看見了。”她的聲音很低,語氣了帶著深不見底的悲傷,“我也在想你,睜開眼的第一秒在想你,洗臉的時候在想你,吃飯的時候在想你,摸到嘴唇的時候也在想你吻我的模樣,易澤然,我想你想到發瘋,所以不顧一切地回來了。”
易澤然的眼中有她看不清的情緒在流轉,時間一分一秒地艱難流逝,他眼中波瀾的情緒也逐漸歸位平靜,緊抿的薄唇掀起,還未開口便被蕭落捂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重新靠近他的胸膛,清澈的眸瞳對上他的,“你害怕那邊的事情沒有完全解決會威脅到我的安全,這一次,我會遇到車禍也是因為那邊的事情吧?不要說是偶然,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偶然。”
她貼上他的唇瓣,滾燙的呼吸落在他細膩的面板,“我愛你,那份愛已經強大到無懼任何風雨,所以,無論任何時候請不要放開我的手。”
只會蜷縮在角落裡的刺蝟已經勇敢地張開懷抱,所以請擁抱它,不要再讓它受傷。
易澤然喉結滾動,睫毛下眸子格外深邃,他低垂著眼睫,暗光裡只能看到她睫毛跳躍的弧度,僅一眼,他就可以判斷出懷裡的人緊張到極點。
他深吸了一口氣,鼻息間全是她身上清甜的氣味,某種失控的情緒從身體某個角落噴發而出,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像是忍不住要吃人的猛獸,一把抱住了蕭落的腰身。
“蕭落,我不能因為愛就自私地把你留在身邊。”他仰頭靠在椅背,大口地呼吸著稀少的空氣,“我易澤然這輩子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上一次,我在就是在賭,結果差點把你的命輸進去,這一次,我不敢了。”
他把蕭落的身體扶正,靜靜地看著她,“沒有我你依舊可以過得很好,和陸寒川,或者其他愛你的人,和和美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