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級下學期的時候教室裡瀰漫著離別的氣息,老師站在講臺傷感地說起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下課後蕭落托著腦袋問陸寒川,“以後我們是不是也要分離?”
陸寒川瞪她,“以後我們還要考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說好的我罩你,就得從頭罩到尾。”
她笑,當真相信了年少無心說出的承諾。
小學終於到了尾巴,許多孩子臉上都透露著成長的喜悅,似乎離開小學校園,他們就張成了大人的模樣。
陸寒川卻越來越不開心,時常坐在操場邊的梧桐樹下發呆,後來終於忍不住了便拉著蕭落問她:“要是我必須離開這裡,你怎麼辦?”
蕭落白他,“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嗎?沒有你我一樣可以考第一,一樣可以不被人欺負!”
可是真的等到離別的那一天,她還是抱著他的胳膊哭啞了嗓子。
哭得在場的大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睛,陸母牽著她的手安慰,“以後我一定會帶著寒川來看你。”
陸寒川也信誓旦旦地告訴她:“等我再長大一點就回來找你。”
她相信了他的話,紅著眼睛鬆了手。
許多陌生的面孔在陸寒川家裡進進出出,那個充滿了藥香的院子變得空蕩蕩的。
沒人的時候蕭落就會爬上不高的院牆,偷偷看著那個荒蕪的院子,看著平坦的地面上長滿青青的小草。
後來那院子裡又住上了新的人家,一個嗓門很大的婦女,一個整日哭鬧不休的孩子。
她再也沒有爬過院牆,空閒的時候便乖巧地坐在院子裡寫作業,背書。
她還給陸寒川寫過信,告訴他院子裡的葡萄又接了多少串,每一顆葡萄都是酸酸甜甜;告訴他鄰居的女人有多兇,一天打了那調皮的孩子多少回。
一開始陸寒川會給她回信,給她講新學校裡種了多少棵又高又大的梧桐樹,新同學有多麼調皮,還有鄰居家那個可愛的小姑娘有多愛哭。
可是後來再也沒有書信了。
陸寒川的父親因為意外丟了工作,家中因此亂成一團,父親的哀聲嘆氣,母親的以淚洗面,讓年少的他迅速成熟。
他搬了家,換了新的地方念高中。
她寄了信,日日盼不來回信,於是便將那份思念,那份期盼深深藏在了心裡。
許是長大了,她學會了交朋友,學會了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融入了不同的交際圈子,成績也愈發地優異,再也不會無理地取笑她的身世了。
原來,沒有他,她也一樣活得很精彩。
按照原來的計劃讀縣裡最好的中學,拿最優秀的獎學金,然後考上夢寐以求的大學。
關於他的一切,似乎都畫上了幾點。
可是偏偏,偏偏命運不肯放過她。
五光十色的大學校園裡,她又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