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果看著他冷如冰霜的眼眸,鄂住了,目的?她也是愛琴之人,知道一把好琴對一個愛琴的人來說是多麼重要,就象一個劍士手中的寶劍一樣,她想也沒想,便衝進火海,只是不忍心這麼一把好琴毀在這場火災中。
“呃?我想這琴是你心愛之物。”
瑾睿嘴角輕抽,黑沉的眸子裡閃爍的寒光中,泛起一抹不屑,驀然從她手中奪過長琴,往地上砸去。
“瑾睿!不可!”末凡一聲沉痛的輕喚。
四周的空間瞬間冷切,安靜得只剩下物體燃燒發出的爆裂聲。
隨著長琴“哐”地一聲,玫果的心被瞬間砸碎,被火烤得緋紅的小臉瞬間轉白,緊盯著瑾睿的眸子裡慢慢浸上淚珠,她在淚珠沒滾落前深吸了口氣,毅然轉身離開。
她走的從容淡定,肩膀挺得很直,就象什麼事也沒曾發生過,但她單薄的背影仍能看出輕輕的顫抖。
站在人群中的慕秋,原以為看到玫果受挫會很痛快,不料竟沒有一絲快意,暗皺了皺眉,自己何時變得如此麻木,麻木到感覺不到喜怒哀樂。
離洛笑嘻嘻的走到瑾睿旁邊,拍拍他的肩膀,“好樣的。”
瑾睿沒有動,清清冷冷的眼愣愣的看著地上的長琴,玫果離開前含著的淚,卻異常痛心的眸子如一把尖刀刺進了他的胸口,那雙大眼睛裡純淨沒有一絲雜念,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想錯了,她絕不會是他所說的,要玩什麼花樣。
匆忙趕來的冥紅面對面的碰上了玫果,清清楚楚的看見她眼裡正滾落的淚珠,愣住了。她受罰,明知可能會沒了命,卻談笑風生,累得病倒也沒掉過一滴淚,仍與她二哥說著笑,而這時眼裡分明聚著淚,他的心沒來由的抽緊,“郡主。”
玫果沒有看他,只是從容的繞過他高大的身體繼續往前走。她不敢看任何人,不願被人看到她此刻的脆弱。
冥紅詢問的望向末凡,末凡卻把臉別開了,這件事,他無法解釋。
被接二連三發生的事驚呆了的小嫻,這時才回過神來,怨念的橫了呆立在那兒的瑾睿一眼,向玫果追去。
末凡望著只剩下焦黑殘物的廢墟,渡到瑾睿面前,“這兒重建要些日子了,我叫人把客房收拾出來給你暫住。”他等了等,不見他回答,轉身走了。
片刻間只剩下清理殘局的家丁。
瑾睿伏下身,捧起長琴,輕輕擦拭,這琴的木質良好,這一擲這下,竟完好無損。既然是她喜歡的,明明該毀去,為什麼在毀去的瞬間會心痛;發現琴無好時,竟又會慶幸,這不是原來的他。
弈園內有一大一小兩個溫泉,其中那小的便由玫果專用,特意修建了亭臺花園,奇花異草,又有輕遮掩,加上終年熱氣瀰漫,每次走到這兒,玫果都有進了仙境的感覺。
但這次走進小院,卻沒有這份閒情逸致。
除去衣衫,取下發釵,如緞的黑髮,象瀑布一般滑落,披散在她光潔的背上,拂上她瑩白如玉的肌膚,絲絲癢癢。
慢慢邁進水中,將身體完全浸泡在乳白的水中,手臂上傳來撕裂般的痛。按理她的傷處是不該沾水,但她實在不願理會,只想尋個地方將自己好好的藏起來,在這水中,即使流淚也不會有人看得出來。
一直以來就知道自己在這兒不受歡迎,他們厭惡甚至憎恨她,但真正面對時,仍難以忍受。雖然知道他們並不知道她已不再是以前的惡魔,對他們的作法應該寬容、容忍,但還是避免不了的被深深傷害。
她不恨他們,也不怨他們,只是覺得心痛。如果沒有聽到玉孃的那些話,也許她會氣惱,會向他踢罵發洩,罵他拿著自己的好心當驢肝肺,但此時她甚至連發洩和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覺得憋曲。
“小姐,瑾公子是一時糊塗,你就別往心裡去。”小嫻拿了玫瑰花瓣進來,撒在水面上,小心的偷看著她的臉色。
玫果看著乳白的水面上漂浮著豔紅的花瓣,努力想扭出個不以為然的笑,但最後以失敗告終,想盡量讓氣氛輕鬆些,睨了眼丟在一邊的衣裳,“可惜了這件才第一次穿的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