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月從靈堂出來時，黑色的夜空中被偶爾閃爍的雷電劃亮。

伴隨著轟隆隆的雷鳴，她的臉龐被閃電時而照亮，時而又陷入了夜色的黑暗中。

孤瞳拿著一把紅色的雨傘迎了上來，可是豆大的雨點還是會落在賀一月的臉上。

冰冷的雨水不時的打在臉上，賀一月有種陷入冰窟的徹骨寒意在蔓延。

“小。姐？您先喝一杯熱水吧。”

孤瞳上了車子，從保溫杯中倒出一杯熱水遞了過去。

賀一月在接過冒著熱氣的水杯時，突然鼻子有些發酸。

“孤瞳，謝謝你了。”賀一月一反常態的說道。

瞭解賀一月性格的人都知道，她是那種從來不會說“謝謝”的人。

一直跟在賀一月身邊的孤瞳怎麼會不知道？

聽到此刻賀一月的這一聲謝謝，他立刻就判斷出，賀一月在靈堂裡和向陽的見面並不怎麼順利。

“向先生……讓您失望了嗎？”孤瞳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呵，失望也是我自找的。”

賀一月抿了一口熱水，自嘲說道：“如果我不抱希望，又怎麼會失望呢？”

“那小。姐……您的意思是……”孤瞳僅剩的那隻眼睛微微眯了眯問道。

“既然哥哥已經走了，那就把那些討厭的人都送走吧。”賀一月說完，仰頭喝完了杯中的水。

只是，燙舌頭的熱水竟然也無法驅走她身上的寒意。

……

楚天厲看著電腦上的直播影片，拉著安沐說道：“賀一陽竟然就這麼死了，真是有點不真實。”

電腦的影片上正對著的是B省最有名的殯儀館。

幾百一階的樓梯兩旁站滿了穿著黑色西服佩戴白花的保鏢。

鏡頭中來弔唁的人非常多，各個撐著黑色的傘一臉的哀傷悲痛。

“人都會死……”

安沐冷漠的看著影片，停留了幾分鐘之後便不再看了。

若是換做以前的她，又或者是剛剛重生不久後的她，看到這樣的畫面一定會有些感同身受的悲傷，再不濟也會唏噓一陣。

可現在，她沒有一點點的憐憫和同情。

賀一陽要是不死，那出現在這靈堂裡的也許就是她和楚天厲了。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種選擇下安沐不可能那麼“善良”。

看到安沐對葬禮的直播並沒有興趣，楚天厲示意傑斯繼續盯著，起身走到站在窗邊的安沐身旁問道：“小安沐，你就一點都不感慨嗎？賀一陽那樣不可一世的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沒什麼好感慨的。如果一定要發表什麼看法，更多的是慶幸吧。”

安沐環抱著雙臂，眸光望著窗外說道：“如果他不死，那不好過的一定是我們。更何況，他死了也沒有放過我們啊。”

也就是一步之差，安沐和楚天厲差點就被炸的死無全屍。

雖然現在二人都算安全了，可卻是用了別的身份，根本不敢對外界說他們還活著。

“安沐，現在你有什麼計劃？”楚天厲自然明白安沐的意思。

道理他都明白，可是剛才看到鏡頭中一閃而過的賀一陽的黑白照和靈堂，楚天厲還是生出了許多的感慨和唏噓。

原以為安沐也會如此，沒想到她卻是表現的十分淡然。

這也讓楚天厲心中有種感覺，似乎經過碼頭這一次事件後，安沐變得有些冷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