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林宛告訴潘燕，她和肖斌拜拜的事兒。潘燕告訴林宛她的減肥計劃。

潘燕說：“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早晨和以前一樣吃法；中午在學校，飯吃一半，菜是要吃的，不然會營養不良；晚上吃159，159是網上買的沖劑。所謂159，就是159塊錢，沖劑是雜糧糊糊，裡面有胡蘿蔔素啊、鈣啊，反正說明上顯示能維持身體的基本營養！這是第一條策略。”

潘燕喝了口水，接著說：“第二條策略就是運動。我要去辦一張健身卡，或者找個私教，哎呀，私教太貴了，暫時不找，你陪我一起去健身，怎麼樣？你強身健體，我減肥！”

“我就不陪你去健身了！我最近正準備一個考試，要多看點書！”林宛有點抱歉地說。

潘燕在健身房揮汗如雨。有時，她在跑步機上跑跑步；有時，她練練臂力，舉舉啞鈴；有時，有瑜伽課，她就練練瑜伽；有時，穿好泳衣，來來回回遊游泳！

有一次，當她在舉啞鈴的時候，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她上下大量鏡子中的自己，虎背熊腰，肚子上的贅肉一覽無餘，小腿也是無比的結實，在勒緊的健身服下，胸顯得更小了。

燕子有些洩氣，這糟糕的身材！此刻的她無比的後悔，這都是自己貪吃造成的，她從不肯虧待自己的嘴，更不肯虧待自己的胃。只要有一點餓的感覺，她立馬就會去找吃的。有一次到同學家參加婚禮，同學家有給伴郎伴娘吃水鋪蛋的習俗，同行的幾個伴娘都不想吃，可她想吃啊！口水不住地流，她一口氣吃了五個水鋪蛋。那叫一個爽！哎，肚子上的肉就是這麼長出來的！

燕子又想起了吃銀耳湯的那次。她喜歡喝銀耳湯，就帶來了燉鍋放辦公室，煮給大家一起喝。她每天洗銀耳，放棗子，下課後，她準備喝，發現銀耳湯裡一粒棗子也沒了，她早晨明明放了二三十粒，自己辛辛苦苦燒了湯，一粒棗也吃不到，氣不打一處來。她就拿便籤紙寫了字，貼在燉鍋的把手上，便籤紙上寫著：每人兩粒棗，不得多吃。這下，她心裡舒服了。可是，接下來的幾天，燉鍋裡的銀耳湯很多很多，明顯有好幾個同事沒吃。怎麼辦？她是個大胃王，一股腦兒全吃了。所以啊，肚子上的游泳圈就是這麼來的！

燕子邊舉啞鈴邊反思著，以後不能這麼吃了。可是，看見自己想吃的，不能吃，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呢？哎，對自己下不了狠手啊！

這時候，她又感覺到一雙眼睛正盯著她。這回，她不再回避，而是大膽地迎上去。

斜對面，一個男人也在舉啞鈴，比自己高半個頭，比自己瘦，看上去蠻壯實的。就是他，一直在盯著自己看。

哼，看什麼看！本姑娘不就是胖點嘛！再說，小哥你也不瘦哇！潘燕眼神中帶著不服氣。當她再次看向他時，她看到了他眼神中透露出的可愛。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輕蔑，反而是一種接納，一種愉悅，燕子明顯感覺到他不討厭自己，或者說，甚至有點想接近自己的感覺。

潘燕在這方面感覺很靈敏。再一次四目相對的時候，活潑的潘燕開口了：“你是來健身的，還是來看姑娘的？”

那邊又高又壯實，渾身散發著荷爾蒙氣息的男人，咧開了嘴：“既健身，又看姑娘，一舉兩得啊！”

“本姑娘長得又不美，看一眼嘛，就夠了！”燕子不依不饒。

“你不覺得可愛也是一種美嗎？你很可愛哦！我覺得還沒看夠！”男人狡黠地一笑，“要不要認識一下？”

“大名？”燕子放下了手裡的啞鈴，洗耳恭聽的樣子。

“鄧楊。*的鄧，楊樹的楊！你可以叫我楊樹！”鄧楊接著問，“姑娘，您貴姓？”

“免貴姓潘，單名燕，你可以叫我燕子。”燕子內心充滿了快樂。減肥還沒出效果呢！就有人喜歡，能不高興嗎？雖然這個鄧楊小眼睛，大嘴巴，但是感覺還挺男人的！他該不會說的是假話吧！權且當作真話聽吧！燕子笑得有些合不攏嘴。

“什麼事這麼開心，我猜一定跟我有關！”鄧楊邊舉啞鈴邊問道。

“沒什麼？你健身多久了？你一直堅持來嗎？”

“我辦卡一年多了，基本上每週會來兩次，有時候特別忙，就來一次。我是這邊蘇州職大的老師，雙休日比較空！喝喝啤酒、打打遊戲，和朋友聚聚，再就是來健身，看看姑娘！”鄧楊如數家珍。

“我最近才辦卡，想減肥，也才來了四五次！”潘燕不想告訴對方自己的職業，她一直有個想法，自己是老師，她的另一半不能當老師，兩個人都是老師，職業相同，激情會越來越少。雖然，有些人認為兩個老師結為夫妻挺好的，有共同語言，同進同出，作息時間一致，假期還能一起去旅遊。可是，燕子不喜歡這樣。不過，有人喜歡自己，這種感覺以前可沒有，她要好好地享受這種感覺。

燕子依舊笑顏如花。

“其實，沒有必要刻意減肥，身體健康就好了！女孩子，胖一點可愛！”鄧楊毫不含糊地表態，“健身，是為了身體更健康！”

“這句話我愛聽！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不對，早認識你我會更胖！”燕子笑得前仰後合。

她的笑聲感染了鄧楊，鄧楊頓時覺得鬱悶的心情煙消雲散，“燕子，我們加個微信吧！以後相約一起健身！”

“你會不會是騙子呢？老媽告訴我，不要隨意加陌生人微信！”燕子又一陣大笑。

“你都知道我大名了，我也知道你的名字，我們還算陌生人嗎？”鄧楊反問。

燕子拿出了手機，互相加了微信。很快，他們倆健身結束了，走向各自的更衣室。

不一會兒，他們在門廳又相遇了！

“我們倆還真是有緣，剛才都說再見了，十分鐘後又再——見了！”鄧楊邊整理襯衫的領子邊說。

“鄧楊，你的皮鞋鋥亮，還是尖頭的，太奇怪了吧！”潘燕毫不掩飾。

“我覺得很好啊！”鄧楊也上下大量了一下燕子，“你的裙子也太大了吧！像裹了一條被單！”

“我覺得很好啊！”燕子模仿鄧楊的口氣，“這是巴黎時裝週上最流行的風格！”

兩個人都笑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