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蕉怔了下,答:“還沒有。”
若生淡淡“嗯”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讓她將茶放下退了出去。
窗外的日光依舊明媚到燦爛的地步,斜斜照過來,令人不覺有些頭暈目眩。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任由陽光打在臉上,有著融融的熱度。
她記得,四嬸回孃家去的那一日,天氣似乎也是這般得好。
府裡的人只怕都還記得,那一天,連三太太還特地去勸了四太太林氏,讓她不要衝動行事,留下兒女徑自回林家去,像什麼話,而且她回去了,難道事情便能自己解決?
可連家的這位四太太,往常心裡就不大喜歡自己的這位三嫂,是以三太太說的話,她焉能聽進耳朵裡?
她非但聽不進去,甚至還覺得三太太這是故意在看她笑話。
她要走,且就讓她安安生生地走就是了,何必將她攔在垂花門?而且早不攔,晚不攔,偏偏這個時候來,是何意思?林氏打從心眼裡覺得三太太沒有安什麼好心,又覺得自己走得落魄,連四爺不來攔她,倒是三太太來了,簡直像個笑話。
三太太勸了兩句,見狀也就只能由得她去。
結果林氏這一去,就是數日未回。
對外,雖然說的是回孃家走動,但再這麼耽擱下去,閒言碎語總是免不了的。
若生暗自揣測,四嬸在林家,必定等得急了。
但是她聽說,昨兒個四叔已經去了一趟林家接人,只是不知道為何,這人並沒有接回來。
她想了想,恐怕四嬸不回來,和鶯歌母子的事脫不了干係。
連四爺既然一開始就讓林氏將人帶了回來,那他當然沒有要讓鶯歌母子再出去的意思,可惜林氏當時心神俱亂,並未深想,真聽了他的話將人先帶了回來。他同她說,回頭再議,卻怎麼也議不到她的心坎上。
他們夫妻二人,爭執的時候不少,可從來沒有哪一回像這次一樣,鬧得如此不痛快。
若生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蹙蹙眉,揚聲喚了扈秋娘進來。
前兩日,她已經在雀奴那另外安置了幾個人,又同蘇彧借了兩個會武的看門,扈秋娘便先回來了。
“姑娘。”
若生循聲轉過來,放下茶盞,想要起身,可誰知方才站起,她就皺著臉彎腰按住了自己的腿。
扈秋娘大驚,匆匆上前來扶,緊張地問:“姑娘哪裡不舒服?”
若生抬起頭來,哭喪著一張臉:“腿麻了……”
“……”
她方才坐在窗邊想著心事,許久未曾挪動,不知不覺這腿腳就發麻了。一動,便湧上來一陣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的感覺。
扈秋娘扶她重新落座,蹲下身去,伸手揉按起了她的小腿,一面問:“姑娘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奴婢去辦?”
若生倒吸了幾口涼氣,顫聲道:“去備紙筆,我要寫封信。”
“是,奴婢知道了。”扈秋娘為她揉按了一陣,見她不再說腿麻,才起身去準備筆墨。
一溜排開後,若生提筆蘸墨,落筆飛快,毫不猶豫。寫完晾乾,扈秋娘便遞了信封上來。她接了過來,將信疊好塞了進去,可正要封口的時候,她卻遲疑了,定在那不知想起了什麼。
扈秋娘候了會,忍不住喚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