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養了些日子,雀奴身上大好,慕靖瑤作為醫者見了也歡喜,便時不時同若生一道去看雀奴。
大抵是不清楚慕靖瑤的身份,只當她是年輕的女大夫,雀奴見了她,比見了旁人神態要自如許多。
若生便也就樂得慕靖瑤願意同去,聽到蘇彧問及這事,她一想這人當初還是蘇彧引見的,雀奴的事他亦是門兒清,便客客氣氣問了句,明日是否一起。
蘇彧微微一搖頭:“可惜了,不得空。”
若生停箸略等了須臾,見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便也不問,只頷首表示知曉了。
翌日,暑熱漸消,風中帶了涼意,若生只穿了身舒舒服服的豆綠衫子帶著綠蕉出了門。
扈秋娘病了,不嚴重,但到底身子虛了些,瞧著高大堪比男子但內裡終究還是個婦人,若生讓人請了大夫來給她把了脈開了藥,便讓她歇著去了。
府裡上上下下都是人,不缺她伺候。
可扈秋娘耐不住,說了幾回,若生都要惱了,她才算答應下來好生待著養起了身子。綠蕉倒是惶惶不安起來,一路上見馬車越行地方越偏,這臉色都發了白,悄悄問若生:“姑娘,咱們這是上哪兒去?”
若生笑吟吟作答:“去看個人,熟門熟路走慣了的,你別擔心。”
往常都是扈秋娘跟著她出來,這條路對綠蕉而言陌生得緊,難免有所顧慮。
是以儘管若生說了不必擔心,她還是一路惴惴到了下車。
進了門,瞧見了慕靖瑤,綠蕉這才鬆口氣,心說慕家姑娘也在,自家姑娘那句“熟門熟路走慣了的”,恐怕不是虛言,是真的。
她守在廊下,若生跟慕靖瑤則一前一後往裡頭去,倆人間或聊上兩句,語速快,聲音輕,加上漸行漸遠,綠蕉是一個字也沒聽明白。
很快,說話聲像風一樣,散去了。
走進了正房寢室內的若生跟慕靖瑤,也的確噤了聲沒有再言語。
空氣裡還殘留著盛夏時節的酷熱,可雀奴矇頭蓋著被子,躺在那像是睡熟了,有人進來,也未動彈分毫。
若生垂眸,苦笑了下。
她十回來,雀奴至少有九回是躺在那睡覺的。
閉著眼睛,真睡還是假睡,若生也無意追究,因為她知道,這事說不明白,她要是大大咧咧就這麼去和雀奴說,上輩子你救了我,所以我一發現自己重活了一世就立馬張羅著滿世界找你,好容易找著了就把你救出來養在這,請大夫給你治傷養病,但求你能好好活下去,雀奴要不拿她當瘋子看,她就信了邪了。
就是真要說,那些事也遠不是眼下就能說的。
伺候雀奴的婆子見狀,便要上前去喚醒雀奴。
若生橫手一攔,輕輕擺了擺示意她退下去,自己也輕手輕腳往外走去。慕靖瑤跟在她身後,見此有些不解,但雀奴和若生之間的關係,她原也就不清楚內情,縱是想說些什麼也無從說起,只能是若生進她也進,若生出她也出。
二人去了東廂房,慕靖瑤去擺弄她的藥箱,若生便傳了婆子來問話。
婆子墩身福一福,喚了聲“姑娘”。
若生問:“胃口好不好?”
婆子笑著點點頭:“一頓一碗飯。”
“點心呢,可還是不碰?”
“回姑娘的話,還是丁點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