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二爺“咦”了一聲:“竇媽媽怎麼來了?”
他說著便要往外去,但沒等邁開腳就叫雲甄夫人給叫住了。
“……我也想跟著一道聽聽呀……”他眼巴巴地看著雲甄夫人,指望她鬆口帶著自己一起去見竇媽媽。
可雲甄夫人根本不為所動,拋下一句“你過會便能知曉”,就推開門信步而去。
連二爺看著她的背影,自言自語小聲嘟噥著:“不讓我聽我就偷偷地聽。”他轉過頭悄悄地看了一眼朱氏,見朱氏沒有注意自己,立馬拔腿往外跑。
“二爺!”動靜一大,朱氏發現了,急忙喚了他一聲。
誰曾想她不出聲還好,一出聲連二爺跑得更快了。
他雖然是小兒心性,但腦子並不糊塗,該想到的仍然想得到。他心想著阿姐前腳才來同他說起蘇家小子想娶阿九的事兒,後腳竇媽媽就特地跑來明月堂求見她,想必兩件事情是有關聯的。
是以儘管阿姐說了他過會就能知曉,但是都“過會”了,他怎麼知道他聽見的事同阿姐這會聽見的事一樣不一樣?
萬一她騙人呢?
連二爺越想越不放心。
遠遠看見了雲甄夫人和竇媽媽的身影后,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靠近了過去。
聽一聽,悄悄地聽一聽。
聽聽他就安心了。
他落腳時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貓似的,一步步向前挪。
然而——
雲甄夫人也好,竇媽媽也罷,都是練家子。
連二爺自以為動作小心輕緩,卻不料這倆人一早就已察覺。
他越偷偷摸摸的,雲甄夫人就覺得哭笑不得。不過她也不攔他,既然都來了,那就隨他聽去吧。
她鎮定自若地問著竇媽媽話:“三姑娘怎麼說的?”
竇媽媽笑了起來,一五一十地將若生所言複述了一遍:“三姑娘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您和二爺二太太滿意了,她便也滿意了。”
雲甄夫人聞言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丫頭……”
到底是她養大的孩子,什麼性子她還能不知道麼,這般說話那就是心中歡喜,羞怯難言的意思了。若是她不中意對方,哪裡還會這麼說,只怕早就一聽便認認真真逐條駁斥了。
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通通都休想奈何她。
雲甄夫人心裡明鏡一般,經此一問,原先的八分肯定變作了十分,只待命人去給保媒的賀敏傳話了。
然而在場三人,兩個聽懂了若生的話外之音,剩下那一個卻只將面上的意思聽進了心裡。
他得意洋洋地從後頭跳了出來,高聲道:“好呀,阿九說了,我滿意她就滿意,我要是不滿意那她也就不滿意了。”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阿姐,我不滿意!”
雲甄夫人側目望了他一眼:“非禮勿聽。”
連二爺昂首挺胸地道:“我是路過,不小心聽見的。”
雲甄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忽道:“你既然這麼不滿意,那不如去同阿九說道說道,究竟是哪裡不滿意如何不滿意,怎麼樣?”
連二爺聽了竇媽媽方才的話,此刻信心滿滿,聞言眼也不眨當即拍板道:“好呀!”
他屁顛屁顛地就去了木犀苑,進門便喊若生:“阿九你快出來,爹爹有話同你講!”
沒想著嗓門太大,驚著了月洞窗下掛著的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