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師侄,剛剛見你凝結出的火苗雖然小,可是很穩定,怎麼忽然就收回了呢?”公孫強在張蕭晗凝結出火苗的時候就注意了她,火苗是因為靈力不穩定而中斷,或是主人收回,他一目瞭然,張蕭晗顯然是後者。
“啊。”張蕭晗沒有想到公孫強會問她,並且看出她停下了控火術,有些吃驚,立刻站起來規規矩矩帶著怯意地回答說:“我……是看著火苗太小了,擔心體內的靈力不足,才收回去的。”
公孫強略皺皺眉頭,語重心長地說:“你修為低,第一次施展控火術就成功已經是很好了,修行之路不容心有怯意,一旦怯意在心內種下了,失去了勇往直前堂堂正正的勇氣,修行的路就走到盡頭了。”
張蕭晗一愣,這是公孫強在指點自己,他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怯意,他以為自己是因為周圍築基期師叔的強大而自慚形穢,雖然他誤解了,但是他的指點對修行是有大益處的,當下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多謝師叔的指點。”
公孫強點點頭,手一揚,一團火苗又冒出來,橘黃色的火苗在他的手上,開始了緩緩的變化,一會是高高的一條線,一會又團成一個火球,一會又變成中空的火團,這火變化的過程極為緩慢,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控火,需要長期練習,直到做到火隨心意。練習控火術的過程,並不耽誤修行,甚至,可以把這種練習當做修行的一部分。”公孫強開始解釋控火的技巧,講得很是細緻,好像就是要講給張蕭晗似的。
張蕭晗仔細地聽著,照例沒有提問,她知道,在一大群築基期修士中若是提問就太高調了,她怎麼能表示出完全聽得懂高出自己修為幾個層次的講解呢?
在幾個修士提問過後,公孫強繼續道:“火,是有溫度的,自身靈火的溫度則是可以控制的,控制火焰的溫度,就和控制火焰的形狀一樣不易,甚至比控制火焰的形狀還要困難。只有掌握好溫度的控制,才能煉出好丹來”
說著,公孫強手上火焰的顏色忽然開始變化,忽然間灼熱起來,簡直無法想象,那樣一簇小小的火焰會散發出如此的灼熱來。
偌大的大廳裡彷彿像開足了暖氣,又像是被火烤著,都是有修為的人到不至於立刻就被烤出汗來,但是張蕭晗的修為偏低,不適是不可避免的。
可跟著,還沒有等大家適應這個高溫,公孫強手上的火苗忽然又變了顏色,從原來的橘黃色漸漸變得淺些,跟著又變成藍色,最後竟然成了白色的火苗。
隨著火苗顏色的變化,大廳內的溫度也開始降低,從灼熱的狀態到正常,到低溫,最後竟然可以見到嘴裡撥出的哈氣。
這股冰涼的氣息正從公孫強指尖上的火焰中傳過來,彷彿那燃燒的不是火焰,而是一道極為嚴寒的冰焰,內裡的低溫好像要把人的血液凍僵一樣,張蕭晗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大廳內所有修士的臉上都露出痴迷讚歎的表情,一個人能把火的溫度控制得高是正常的,可是,能讓火變成如此的低溫,火焰傳來的溫度彷彿是寒冰帶給人的感覺,簡直是打破了人的慣性思維。
大廳裡靜默一片,所有的眼睛就集中在那一簇小小的火焰上,都痴迷地注視著火焰的變化,連眉毛漸漸上了一層清霜都沒有注意到。
時間彷彿停止了般。
公孫強注視著眾人,視線在張蕭晗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就如張蕭晗對他的控火術著迷一樣,他對張蕭晗也產生了一絲好奇,這個外門的小女孩,怎麼就聽得下去這樣枯燥的講解呢?怎麼就聽得懂這樣複雜的講解呢?
顯然,張蕭晗聽懂了自己講的一切,雖然她並沒有提問,臉上也沒有帶出什麼額外的表情,但是公孫強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張蕭晗聽懂了,完完全全聽懂了。
他怎麼能理解經歷過前世九年義務制教育,又有三年的高中生活的人的理解力呢?前世的數學、物理和化學,哪一樣不是枯燥無味的東西呢?比起那一篇篇的習題,一步步複雜的演算過程,公孫強的控火術簡直是太生動有趣了。
更不要提還有四年的大學生涯,還有工作以後接觸的那些數字、檔案,還有日常掌握的那些知識。
漸漸的,火焰的顏色又變化回來,跟著,溫度也升起來,大廳裡回到了溫暖如春的溫度。
張蕭晗目瞪口呆地望著公孫強,一縷小小的火焰,竟然能產生如此冰冷與炎熱兩種相反的溫度,張蕭晗前世學來的物理學的知識在這一現象面前再一次崩潰了。
手掌一翻,火焰消失了,公孫強看看眼睛睜得大大的張蕭晗,又看看大家道:“就如大家看到的,控火術不僅僅用在煉丹上,也可以用在戰鬥時,有時候,多考慮一下我們修習過的法術,多想想這些法術的用途,不要拘泥於法術原本使用的範圍。”
這些話是公孫強煉丹多年後才有的感悟,今個因為看到張蕭晗的怯弱忽然間就有感而發講出來,受益的不單單是張蕭晗,其他的修士也是受益匪淺,公孫強都離開了,大家還呆呆地坐在大廳裡,細細品味著公孫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