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呼延實一定要在一開始,在雙方彼此還沒特別瞭解的情況下,就全力出擊,把敵方打殘,哪怕不能全滅,也要消滅他們大部分的力量,不然一旦被對方一路尾隨著,那還真說不準會出什麼事。
畢竟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作為一個以防守出名的將領,他更明白,一味地固守,只是給對方機會,身為進攻的一方,是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出擊的。
要不怎麼說最好的防守其實是進攻呢?
“駕!”
“駕!”
“駕!”
五千人也是呼延實能夠拿出的所有兵力了,畢竟馬匹是沒那麼多的,整支押送隊伍,就數他這裡的戰馬和騎兵是最多的,因為要靠他來居中排程,策應,但也就是堪堪湊齊五千人而已。
這一路急匆匆地趕過來,幾乎無暇去思考其他,實在是因為他的確有些心急了。
若是尋常,身為一名老將,最知道忙中出錯的道理,他是斷不會如此的,但一是因為自己親弟弟臨行前的那些話一直縈繞心頭,二是因為擔心自己這件事辦砸,若是耽誤了前線,導致戰敗,那他可真是大衛的千古罪人了,萬死難辭其咎,整個呼延家都要被株連。
也正是因為心情過於焦躁,所以他根本就沒想到過,敵人或許會埋伏他這個問題。
當然,哪怕是在平時的時候,他也不可能想到這一層,因為這實在是太過神乎了,畢竟按理來說,敵人連他真正在哪兒,其實都是應該不知道的。
誰能料到就在剛才那短短的小半個時辰裡,會發生了一件足以影響整個戰局的事呢?
五千人渾然不覺地自斜坡順勢俯衝而下,頭頂突然一暗,因為前方的山坡,恰好遮住了剛剛才露出一點點的日頭。
也就是在這時,呼延實才突然驚醒,他幾乎是本能地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但轉頭一看,整支隊伍已經幾乎全部跟他一起衝了下來,短時間內也來不及回頭再繞路了,他只能趕緊催促道:“全部加速,快些衝上去!”
但就在下一刻,迎接他們的,卻是突然落下的上千餘支羽箭。
因為底下全都是擠在一起的人,密密麻麻的,他們根本就不用特意瞄準,甚至為了達成箭雨的壓制效果,很多羅剎族都是按照自己的能力,一次上了兩支,乃至於三支箭一齊射出。
曹焱將整支隊伍等分成了三隊,每隊三百餘人,交叉輪番射擊,保證箭雨不斷,力求給予對方最大的殺傷力和壓制力。
不過是一輪射擊過後,底下就已經人仰馬翻,哀鴻遍野。
先前都沒想過被埋伏的問題,而且完全就是迎著對方衝過去的,這時候又哪裡能反應的過來。
馬兒一中箭,瞬間帶著人一起栽倒在地,後面的人因為全力衝刺,根本就來不及規避,直接就撞了上去。
人與馬的屍體在前面堆積在了一起,轉眼間竟然形成了肉眼可見的一條線,底下慘叫聲四起,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
呼延實是在自己的近身侍衛們的拼死保護之下,才總算是熬過了前幾輪箭雨,這時候被身中數箭,口中含血的副官拉扯著後退,腦中咯噔一聲,清醒過來,環顧四周,只覺得大事不妙,同時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對方能夠正好在這裡埋伏到自己。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旁邊副官的嘶吼聲已經漸漸低了下去,他作為將軍,必須站出來為整支軍隊做出一個選擇。
要麼回撤,要麼就直接一鼓作氣衝上去。
但撤,已經是來不及撤了,這底下人擠人,可不是那麼好轉向的,而且一旦撤退,因為是背對敵人的原因,根本就是活靶子,可衝的話,誰知道上面到底有多少人?
按照他的推算,敵人可以動用的人手,該是在一萬上下的,剛才這一陣陣的箭雨,他沒看清,更來不及藉此推算敵方的人數,所以若是衝上去,沒了後路,說不得就是全軍覆沒的結果。
可他不能死!
他呼延實絕不能死在這裡!
這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根本就不敢死,因為他無法想象,如果自己就這樣死在了這裡,那麼這樣一個可怕的,完全猜透了自己意圖的對手,在面對剩下人的時候,他們又該如何去抵擋呢?
如虎入羊群,只怕到時候才是他們衛國真正的末日!
一旦補給線被拖住,乃至於損失巨大,前線就只能選擇倉促進攻,一旦若是戰勝了,倒也還好,富饒的涼州,可以作為他們的第二次補給,他們依然可以挺進大涼京城,可若是敗了,或者是僵持住了,那衛晉兩國,或許都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呼延實的名字,將被釘在恥辱柱上,整個衛國,將因他而滅!
正因為想到了如此可怕的後果,所以他絕不能死,絕不能!
“撤退!”
其實地圖本不可能做到這麼精緻,不過嘛,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