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這特麼竟是個死人。兩隻眼被挖空了,空洞洞的,死死地盯著我看,嘴巴也半張著,嘴角掛著兩抹血痕,嘴巴腫同樣空蕩蕩的,根本沒有舌頭。
死人,死人!見鬼了啊。我被嚇的渾身沒了力氣,一屁股蹲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對方……
我那會兒甚至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深更半夜的,在大河上碰見這麼詭異的行舟者,恐怕再膽大的人,也扛不住吧。
不過不知我那會兒究竟怎麼想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對方的那張臉。我覺得那張臉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最後我終於想起來了,趕屍匠帶的那兩個“活死人”,這就是其中被我給弄死的那一個啊。
此時,那張臉忽然開始扭曲起來,猙獰恐怖,聚成了一團,最後竟是啪的一聲,整張臉皮從腦袋上掉了下來。
啪嗒一聲響,竟是把唐依依給驚醒了。她夢囈一般的問了一句:“哥,怎麼了?”
我連忙說道沒事兒,你繼續睡吧。我擔心再把這丫頭給嚇著了。
丫頭看我挺鎮定的,愣是又閉上眼繼續睡。
不知為什麼,我潛意識裡覺得這個“泛舟者”,不會傷害我。
當我再次用探光燈照對方的臉的時候,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我竟蹭的一聲,就跳了起來。
在臉皮之下,並不是皮肉,而是一堆木頭打造的平面。而且頭髮也是假的。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毫不猶豫就扒光了對方的衣服。
對方完全展現在我面前,那竟是一堆木頭打造的“木頭人”。
全身上下都是木頭,每一個木頭,都對應著人體的骨骼。而這些木頭,也不知道究竟哪兒來的動力,竟是一直重複著划槳的動作。
而且我一眼就判斷出來,這特孃的似乎正是爺爺給我留下的那個木頭人啊。它身上還帶著一些泥,我來的時候,的確把木頭人埋在了土裡。
莫不是這木頭人自個兒從土裡爬出來了?
說實話,對於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我來說,很難相信純粹一堆木頭打造的東西會自個兒動。可面前這木頭,卻是讓我刮目相看,改變了我一直以來的信條。
莫非這是盤門技藝之一?我這樣想著,不過我很難接受將一整人臉皮完整盤剝下來,放在木頭人上。
這木頭人是爺爺親手打造,我並不認為對方會對我不利。所以就準備待在船上。
這木頭人聽命於爺爺,他要帶我去的地方,肯定也是爺爺要帶我去的地方,所以我就準備待在船上。
可是和一張臉皮呆在同一條船上,我心中膈應,只好用一根棍子,把那張臉皮丟到了水中。
臉皮落在水中,立刻就舒展開來,好像是一張人臉在水中望著我似的,看得我膽戰心驚。
不過好在我們的速度不慢,所以人臉皮很快被我們給甩到了後頭。
又繼續往前走了一陣,我遠遠的就瞧見後邊有更強烈的探光燈傳來,我心裡頭有點擔心,就想著靠岸,先躲起來。
不過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掌控這木頭人,只能任憑木頭人往前走。大概不到十分鐘,後邊的船靠近我們了。
而我發現那竟是一艘大船,我隱約間瞧見船頭旗子上有“九黎”的字樣。
草了,果然是九黎的人追來了。現在再靠岸,只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再者說了,對方也並不一定是為了追我。
所以我只好抱著唐依依鑽進了小船篷裡,希望那艘大船不會注意到我們。
不過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幹的。後邊的船在快速靠近,船上還有一個女孩聲音傳來:“九黎行船,小舟讓路。”
我琢磨著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想來想去,終於想起來了,這聲音不是被我救下的女孩兒聲音嗎?
十有八九是來追我啊。我一陣頭疼。
小舟不知不覺間竟加快了速度,後邊的大船,追的也更歡了:“王八蛋,給本小姐站住,否則休怪本小姐出手了。”
我心中罵道當老子傻瓜?現在停下能有好下場?
那丫頭依舊叫個不停,我卻根本不加理會,只是任憑小舟往前走。
而走著走著,我卻忽然發現情況不妙。小舟前方不遠處,竟下起了一片濃霧。霧很大,再加上現在是深夜,能見度只有兩米不到。
這個季節,很少會下霧的,而且下的還是這麼大的濃霧,所以我下意識中就感覺,這濃霧肯定不正常。
我瞪大眼睛,盯著濃霧看。而我很快就發現,前方濃霧之中,似乎影影綽綽的,有一些人影。
什麼東西?我立馬用探光燈照了上去。而這麼一照,我頓感頭皮發麻,探光燈也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