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在掌心掐出一排月牙印,蘇錦繡走後,安寧一氣之下把屋子裡的瓶子都砸了。
她其實早知道事情會是這樣,本想著將計就計,把戚安逸推出去,可現在對方牙都摔掉了,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接這燙手的山芋。
且凡事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蘇錦繡既然安了這樣的心思,自己就算這次不幫她也還會有下一次。總不能叫戚安定一輩子小心謹慎,以防被人算計吧。
但宮中除了戚安定和戚安逸又沒有旁的男子,安寧也不好像抓壯丁似的隨便禍害個外男。
春櫻和棠梨見她這個樣子都不敢上前勸,侍婢們全退到外面候著,宸佑宮內外靜得落根針都聽得見。
一直到傍晚時候,芸姑端了一盤子吃食輕手輕腳走到殿外,她指了指門內,卻見候著的小宮娥輕輕搖頭。
嘆了口氣,年長的女使言道,“蘇家那個庶女本事還真大,是她氣得公主吧,我看就該叫陛下下令讓蘇相把人扣在家中禁足,永遠都不許再踏入宮中半步。”
棠梨嚇得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可還未等她把芸姑推走,屋裡便傳來了動靜。
“都進來吧。”
侍女們這才紛紛入殿,點燈的點燈,奉茶的奉茶,活像解凍了的魚一般。
接過芸姑遞來的甜湯,安寧用勺子舀了舀,“她又沒犯什麼大錯,難不成就因為惹我不高興了就叫蘇相禁足她?這也說不通啊,再說,阿兄和她長姐的婚事已經定了,這個時候忽然禁足她,沒得還叫人以為真有什麼事兒呢。”
“那也不能由著她像塊狗皮膏藥似的貼著咱們不放,公主,她今日來又是為了太子的事麼?”
沒有回答她的話,安寧把那日在球場上的人一個一個捋了遍,除了鄒彬,其他幾個倒也常入宮,湊合湊合把蘇錦繡塞給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也行。
什麼長霓長公主的次子,羽林中郎將,反正都不是好人。
只不過要騙這些人沒個幫手是不行的,安寧想著既然是幫戚安定,乾脆叫他派個小廝給自己好了。她本意其實是不想阿兄親自出手,以免落人口實,但現在事到臨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放下湯起身往外走,芸姑忙追著她道,“公主天都快黑了,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東宮。”
外面不知何時落了雨,棠梨為她撐著傘,兩人快步行走在宮中,可到了東宮才知道,戚安定被阿爺派出宮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安寧心涼了一半兒,想著要逆轉天意果然是不容易的,“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行了個禮,跟在戚長安身邊的內侍笑道,“殿下別急,就是按例巡視,耽誤不了多長時間,放小定那日肯定回來了。”
“太子爺還說了,會帶好吃的給您的,殿下若是有什麼事,打發奴才去也行。”
不知是不是天色漸沉的原因,辰良看著面前少女一張玉白的小臉彷彿蒙了霜,倒顯得他臉上的笑有些多餘。
回去的路上,安寧走著走著便停下了,思緒如紛繁落雨,密密麻麻砸下來,最後又什麼都沒留下。荀域看見她的時候,小姑娘正靠著廊柱,雙臂交疊放在膝頭,整個人坐在廡廊上對著外面的雨發呆。
“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