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彷彿正月一過,春天馬上就到了。
安寧託著腮望著窗外,喃喃道,“飄絮,過幾日你就能見識何為真正的柳絮。”
鳥兒不懂她的意思,只重複著,“安寧安寧,安寧安寧.......”
自她重回故國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這一年裡她把該做的都做了,過程中雖不至於太過順利,但也沒什麼大的阻礙,餘生竟只剩安穩度日了。
嘆了口氣,她求得不就是安穩度日麼,怎麼如今得了反而不覺知足呢?
“公主,皇后殿下有話要對長公主說,叫您作陪呢。”棠梨進來朝她福了福身子,鳳儀殿的小宮娥剛過來傳話,現在還在外邊候著。
“作陪?阿孃找阿姐說話,叫我陪什麼?”懶懶地說了一句,安寧不想動換,自寫完了那些女訓之後她看什麼都沒意思,裴祐不帶她去放煙火,說什麼寒夜風涼,怕她染了風寒,雖是精心捧著,但叫她倍感不自在。
她想去街市也不許,因為她阿爺剛為了她出宮的事發火,少年勸她先消停幾日。
戚安寧被惹急了,問他為什麼之前事事都順著自己現在卻忽然轉性了,裴祐無奈,只柔聲問她是不是覺得跟荀域玩兒更開心些。
這都什麼跟什麼!
不僅如此,阿爺還在初一那日特意囑咐裴祐看好她,說真正喜歡一個人,是要知道怎麼樣才是為她好,而不用一味縱著。
全是歪理。
“您就去一趟吧,帶上飄絮一起,權當散心了。”
沒有辦法,安寧在妝臺前磨蹭了許久,這才帶著那隻鳥兒姍姍來遲。
大殿之內盧氏正與長女說著什麼,少女低頭不語,雙頰泛紅,見妹妹來了,安康往邊兒上挪了挪,道,“阿孃說些別的吧。”
嘆了口氣,溫婉的婦人與紀嬤嬤相視一眼,俱是無奈。
年長的女使把心一橫,索性拋開面皮兒不要了,“殿下,咱們還什麼都沒說呢。”
安康就要出嫁了,盧氏想著跟她提幾句新婦的事情,可又擔心教引嬤嬤說話過於直白露骨,便打算自己說。
但母女兩個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一個婉轉含蓄,一個全然不理,簡直像是在打啞謎。
紀嬤嬤想著反正安寧明年也要嫁人,這丫頭臉皮厚,不如叫來一起,兩姐妹一起聽,也省的她們再說一遍。
又不是什麼深刻的話,怪臊人的。
“阿孃叫我來做什麼,莫不是長姐犯錯了,您要殺雞儆猴麼?”
才落座就被安康掐了下,恨恨道,“你才是雞呢。”
“不不,我是猴。”
氣氛稍稍緩和了些,盧氏這才開口,“行了,你們兩個都聽著,都是快要做別人媳婦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兒似的。”
“就是就是,阿姐都要嫁人了,還掐我呢,你以後有姐夫,隨你掐。”言畢便坐到了母親身邊,直到知道她們說的是什麼,小姑娘這才明白阿姐為什麼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