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華完全不知道雲開在說什麼。
可是荀域知道,這就足夠了。
“你說,孩子不姓荀?”男人的聲音很冷,叫一旁的關月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隨即荀域冷笑道,“那你說,孩子姓什麼?”
動了動嘴唇,雲開分明說的是一個康字。
“這下可有趣兒了,妍妃娘娘人在冷宮坐,禍從天上來,怕是要哭死了。”沈冷梔喝了口茶,態度依舊冷淡。
將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摔在了桌子上,嚇得周遭的人全都跪了下去,“到底怎麼回事,說!”
這話也不知是說給關月華的,還是說給雲開的,但一旁的田心今日格外機靈,忙叫人拿了紙筆過來放在雲開面前。
“貴嬪與康輕侯有染。”短短几個字卻似有千斤重,關月華看著那行字,一顆心已經涼了大半,咬了咬牙,女子指著雲開喊道,“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和人不清不楚,居然栽贓嫁禍,陛下,你不要聽她瞎說八道,她說公主不姓荀就不姓荀麼,她有證據麼?”
只要沒有證據,這罪名就無法成立,就算是拉了康輕侯來當面對質,那男人也不敢承認。
除非他活膩歪了。
林嬤嬤一聽就不願意了,撲通一聲跪在荀域面前哭道,“陛下,我兒是不會說話,可我兒爺不會說謊,陛下方才還說雲開是老實孩子,怎麼會平白誣陷關貴嬪,貴嬪娘娘,她一個啞女,有口難言,您這樣糟踐她,豈不是要逼死她麼?”
一番話說的聲淚俱下,安寧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發現原來宮裡最會演戲的是林嬤嬤。
厲害!
”嬤嬤快起來,事情還沒鬧清楚,朕不會叫雲開蒙冤的。”林嫲嫲是荀域的乳母,自小看著他長大,雖是奴婢,可這樣突然給他跪下,還是叫男人有些為難。
“因為她不檢點,怕本宮給她宣揚出去,所以惡人先告狀。”關月華素來沒有腦子,平日裡連書都沒讀過幾本,現在忽然需要急中生智,簡直為難死了,只能信口胡言。
“康家已經倒了,那康輕侯被削了官職趕出宮去,雲開就算是擔心也該擔心他,與貴嬪娘娘何干,雲開說到底也曾是您宮裡的人,康家倒後才去了朱鳥殿,您指正她於您也不光彩啊。“幾句話不但叫關月華的話不攻自破,還把安寧摘了出去。
“那就是她覺得我苛待了她,存心報復!”
“苛待她?陛下,難怪雲開身上總有傷,問她什麼她也不說,陛下,你可要給奴婢母女二人做主啊。”
關月華恨不得把方才說的話再咽回去,她怎麼就這麼蠢,說什麼錯什麼。
荀域已經沒什麼耐心了,他早就知道結果,自然看不下去這樣拉鋸般的爭辯,一心想著速戰速決,“來人,把康輕侯給朕押進宮裡來!”
“滴血認親,看看這孩子到底姓什麼!”
男人沒有其他的孩子,關月華就算是想玩兒些偷樑換柱的戲碼也不行,何況眾目睽睽,她哪有機會。
不一會兒功夫康輕侯就被綁來了,看著眼前的一切,立馬就明白過來,未等荀域開口便招了。
這一點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好歹是將門之後,怎麼那麼慫。
“幸而因為你阿爺的事情,今日的滿月沒有大辦,不然若是大宴群臣,你叫朕的臉往哪兒放?”捏著女子的下巴,荀域手勁兒之大,只叫她覺得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安寧在這嚴肅的時刻忽然分外想笑,是誰跟她說犯錯的人不是自己,要丟人也是關月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