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卿妧知道荀域為什麼不肯趕盡殺絕,他要為以後做準備,那日入宮的時候她問出了對方的打算,事關韓昭,男人願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他的命,為此多忍康家幾日又算什麼。
可是那些話她不能說,更不能解釋給韓月鸞。
“你這婚事是康卿婉求的,所以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怪也只能怪康家總想抱著韓家這棵大樹,若不是因為公爹和婆母,就憑大房做下的那些事,死一百次都不算冤枉,說不定還會拖累你。許是陛下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不要臉,竟拉著你不放,等會兒你堂兄回來,我會同他說你的事情的。”安慰了她幾句,康卿妧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棘手的事情。
她最是瞭解康於氏,那就是個母老虎,從前仗著孃家在京都有幾分勢力就作威作福,後來於家慢慢叫康家給吞了,但她的性子卻一點兒沒改,動不動就用從前的事情拿捏康雲天,稍有不遂她心意的地方就撒潑,康雲海怕旁人在背後指摘他們兩兄弟不知恩,所以一直不許兄長休妻,於氏因此愈發得意。
要說康家的沒落,一半兒是康雲海不懂君臣之道,總想靠著軍功拿捏荀域,剩下一大半兒都要歸咎於他這個沒有腦子的兄長。
畢竟康家出事都是因為康雲天,李毅,關月華,哪個不是他們家惹出來的。
正這麼琢磨著,不遠處忽然起了一陣騷亂,凌風和厲雨護著受了傷的男人回到了營帳,田心一聲帶了哭腔的“陛下遇刺”,把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吃,康卿妧擔心韓昭,連忙起身想要看一看,柔兒扶著她往那邊走去,圍場一時間亂成了一團。
離著老遠就被侍衛攔下了,想要過去是不可能了。
身邊的婢女見狀勸道,“夫人慢點兒,當心孩子,小公爺不會有事的。”
不多時,韓昭撩了簾子出來,身上沾了血,也不知是自己受傷還是染了荀域的,康卿妧只覺一顆心都被人箍住了,差點兒沒有站穩。
忍不住哭了出來,男人見狀皺眉,只道,“無妨的。”
點了點頭,康卿妧止不住眼淚,抽抽噎噎問了句,“出什麼事兒了,陛下怎麼會遇刺?”
“不是遇刺。”不耐地拉著她往外走,韓昭不喜歡她哭,加上荀域受了傷,態度便有些差。
落在旁人眼裡,還以為小公爺不喜歡這位夫人。
“瞧瞧,以為自己有了孩子撐腰便能坐穩韓家少夫人的位子了,一個罪臣庶女,哪裡配的上小公爺。”
“就是,也不知陛下瞧上了她哪兒,居然肯親自為她賜道聖旨。”
“你說陛下這麼給她撐腰,不會是.....”
“這話可不能亂說....”頓了一下,那女子臉上閃過一絲玩味的笑來,“宮裡的事兒,亂著呢。”
沒有人注意到一旁的韓月鸞已經把這些話全聽了進去,她並不關心康卿妧與荀域是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陛下受傷,萬一對方忘了把自己的事情轉達可怎麼好。
她想去求韓昭,但一時半刻也不知他人去了哪兒,之前阿爺已經求過大伯了,可不知為什麼事情竟沒有回應,所以她今日才來圍場直接堵人,思前想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韓月鸞直接去了主帳,想要面見荀域。
沈冷梔正守在榻子邊上掉眼淚,她還沒在男人面前哭過呢,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
“哭什麼,朕又沒事兒,就是擦破了點兒皮罷了,叫田心喊的,還以為朕在自己的圍場還能被旁人放冷箭呢。”他話裡有話,言畢便打量女子的神色,可沈冷梔一切如常,聞言反而哭的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