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宮廷。
一襲華麗衣衫的女子正緩緩晃著搖籃,小小的嬰孩兒熟睡著,也不知是做了什麼樣的美夢。
不遠處,年長的女使正一瘸一拐朝母子兩個走來,因為行動不便的原因,她每走一步都要發出淡淡的摩擦聲,未等行至跟前,便已經惹得那女子不快了。
“皇后殿下....”
才一出聲就被制止了,戚安樂甚至沒有抬頭去看方茹一眼,只動了動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葛生自出生就體弱多病,平日裡睡不安穩,稍有響動便會醒來,這是銅雀臺內人人皆知的事情,之前有個不懂事的妃嬪就是因為驚擾了小皇子的午睡,被戚安樂想了個辦法,弄到冷宮裡去了。
蜀國的君上很寵愛她,誰叫她生的美麗,又慣會討人歡心,床笫間像個妖精,平日又賢良的很,入宮不久就給他誕下麟兒,叫人幾乎沒有理由不喜歡。
方茹在外面等了許久,快有些站不住了。她的腿落下了病,自到蜀國後就成了個瘸子,剛開始時還要叫人扶著走才行,也就是最近才好些。不知是不是屋裡的炭火太足了,方茹擦了擦額頭的汗,卻不敢露出絲毫不耐來。
“怎麼了?”又過了一會兒安樂才出來,女子就坐在花廳裡,離著葛生不算太遠,她對這個孩子上心得很,幾乎是寸步不離的。
行了個禮,方茹湊到她跟前小聲道,“三殿下被陛下指去和親了。”
聞言有些詫異,安樂抬頭看了她一眼,挑眉道,“和親?去哪兒?”
“北國。”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繼而又用帕子掩住了嘴,她往搖籃那頭看了看,見沒有吵醒葛生,這才道,“果然還是嫁過去了,她不是父皇的心頭肉麼,他怎麼捨得。”
“我也是糊塗了,除了北國,南國還有什麼需要和親的地方。”
“是她自己願意的,還是?”
方茹見她高興,便細細道來,“南國水患,國庫空虛,只能指望北國....”
收斂了笑容,安樂轉了轉手上的鐲子,不屑開口,“阿爺是覺得我指望不上唄,總不會是怕找蜀國借錢會給我帶來不便才這樣的,在阿爺心裡,從來都是厚此薄彼的。”
“也罷,反正就算說了也沒用,倒不如現在這樣,彼此都好看。”
聞言點了點頭,方茹安慰著她,“殿下也不必生氣,不來麻煩殿下難道不好麼,不然您也是難做,可見在帝王眼裡,什麼孩子都是一樣的,陛下對您狠心,對三殿下不也如此麼?”
安樂笑了笑,挑撥離間,是方茹慣用的伎倆。
她不過是想提醒自己,就算有了孩子也一樣,夫君總是靠不住的,要早早給自己留了後路出來。
方茹嫉妒她身邊的每一個男人,巴不得她生下葛生後就跟蜀王生分,日後再不侍寢才好。
“帝王家,可不就是這樣,說好聽了是為天下蒼生,說不好聽了不還都是為了自己,站到高處難道是為了把兒女當棋子的麼,還不是為了保住位置,所以才犧牲孩子的,姑姑不用勸我,我不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