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難耐的夏日,京都校場上兩個年輕男子正打得不可開交,二人身上都受了傷,可依舊誰也不服誰,殺氣騰騰的,好似這並不是一次普通的武藝切磋,而是關乎名聲威望的大事,彼此都恨不得一次將對方打趴下才好。
身著練功服的男人氣勢洶洶地看著對面的敵手,對方明明受傷更重,較之他也更瘦一些,可不知為什麼,兩個人過了幾十招,不論是比武藝還是比蠻力,他始終略遜一籌。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肯結束比賽,哪怕兩人現在渾身都溼透了,連帶著那些圍觀的人都受不了了,他依然不願作罷。
瞅準時機,男人怒吼著衝向對手,靠著強大的慣性衝擊將人逼到牆角,尋了個空便開始朝著對方的傷處下手。
一拳又一拳,直到把人打得吐了血出來。
“哎呀,可不能再打了,再打就鬧出人命來了。”旁邊的人想去勸勸,又怕自己會被誤傷。
“怕什麼,一個俘虜而已,打死也不礙事的。”
“可是小公爺說了,他不能死。”
“那小公爺有沒有說他挑釁咱們該怎麼辦?”
方才小公爺手下的人不過叫他給自己當一下墊腳凳,他就這麼不樂意,偏要等人一腳踩上去,另一腳還沒跨上馬的時候起身,將人直接摔在了地上,現在就算是被打死也不為過。
“他剛剛訓練時就不老實,說好了做人肉沙包,只捱打不還手,到最後還是躲了一下,景翊生氣也是正常,自然要為難他一下,誰知他仍是不知收斂,”邊說邊朝一邊的兩人喊道,“景翊,打斷他的傲骨,看他以後還拿什麼牛!”
揍人的因此更受鼓舞,往旁邊啐了一口,對著他道,“一個西涼麵首而已,跑到我們北國耍什麼威風……”
一句話便激怒了那個奄奄一息的俘虜,沈穆抬起頭,眼底一片猩紅,抬手擋住了對方即將落下的拳頭,然後用頭使勁撞向對方的腦袋,愣是把人撞的倒退了幾步。
擺脫鉗制的男人一鼓作氣,對著方才折辱自己的人使勁打了幾拳,見旁邊兵器架子上還放著一把刀,提起便砍。
周圍的人都嚇傻了,直到那個叫景翊的被砍的血肉模糊,沈穆依然沒有停手的意思。
“你們在幹什麼?”一旁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韓昭鐵青著一張臉,隨著他的到來,校場氣氛一時變得肅殺至極。
“你跟朕說他在這兒老實的很,朕怎麼不覺得?”韓昭身後輦轎裡,另一個錦衣的男子用扇子撩開驕簾兒,年輕帝王看著眼前這一切,目光涼薄,如臘月寒霜。
“是屬下失職。”拱手向他行禮,周圍的人也都紛紛跪地山呼萬歲。
唯有那個身上臉上全是血的男人一動不動,直到支撐不住了才單膝跪地,一隻手用那柄刀撐住了身體。
“把他帶下去,嚴加看管。”韓昭發話,下面人還來不及應下,便被荀域打斷了。
“不必了,朕有話對他說,你們先退下。”
“陛下,這犯人窮兇極惡,陛下還是要小心為好……”
提醒了一句,卻惹得荀域頗為不悅,“你瞧他那個樣子,能把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