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怔住,隨即吼道:“不可能!”
他的吼叫聲牽動了腹部的傷勢,疼痛讓他眼前一陣發黑,腳步踉蹌了幾下方才站穩。
楊鳳見了,嘲諷道:“站都站不住,只怕是下了不山了。”
馬超大怒,他抬起鐵槍,大喝道:“我聽說你也善於使槍,剛才那那孩子是你教出來的吧?”
“來拿起你的槍,和我一戰!”
楊鳳面露嘲諷,“你快要死了,還拉我墊背?”
“且不說我已經不用槍了,你在你夫人墓前裝什麼裝,你全家如此下場,源頭都在你一人。”
聽了楊鳳的話,馬超臉色陰晴不定,楊鳳見狀不再理他,自顧自往回走了。
她走了好遠,回頭看時,看到馬超正站在墓前,不知道在幹什麼。
等楊鳳回來,少年正坐在屋門前發呆,見楊鳳回來,方才跑過來道:“孩子剛睡下了。”
“師父沒事?”
“難道比鬥贏了?”
楊鳳淡淡道:“怎麼,伱希望我和他打起來?”
“他傷重垂死,我也未必拿得下他,困獸猶鬥之下,死的反倒可能是我。”
“你在冀縣的時候,曾經見過他吧?”
少年臉上現出一絲黯然之色,“他當初迎娶楊氏的時候,整個冀縣的人都上街看熱鬧。”
“那時候的他騎在馬上,威武雄壯,意氣昂揚,我那時候在想,若有一天,我能像他一樣就好了。”
楊鳳哂道:“和他一樣,學他濫殺無辜?”
少年出聲道:“可晉軍不也屠了冀縣?”
楊鳳轉身坐到門檻上,望著遠方的皚皚山嶺,“我一直覺得,這是那人一輩子之中,少有的幾件我不認同的事情。”
“但事後想想,這就是戰爭。”
“冀縣確實有無辜之人,但戰亂一起,攻打城池,又豈能分得清?”
“其中多有西涼兵和家眷,大兵過境,是不可能一一分得清的。”
少年不服氣道:“家眷和我們這些人,都是無辜的!”
“哦?”楊鳳冷笑道:“那家眷們生活的財貨,冀縣繁榮的財富,你當初家中分配的食物,又是從何而來?”
“不都是西涼軍劫掠的嗎?”
“那你是不是也欠著那些被西涼軍劫掠屠殺的人的血債?”
少年張目結舌,“這,這,我之前並未想過……”
楊鳳嘆息道:“萍水相逢,即是有緣,既然你是我的弟子,我便不止教你槍法,還要教你做人。”
“人是很複雜的,我也不想改變你的想法,只是儘可能告訴你這個天下的事情,讓你將來有自己的判斷,能跳出仇恨的圈子,看清一些事情罷了。”
“將來你長大成人時,我怕是已經死了,你要做什麼,就是你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