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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圖鑑

老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問道:“你來自何處?”

第一鳴苦笑道:“不知何處,海中遇事,已經忘卻前事。”

老人聽了,沉吟一陣,道:“恩...我看你裝束怪異,但你之前所說之語卻類似於二極官話,想來你的來歷應該不遠。聽聞萬里由白洛國以南有千里大漠,其間有一大國黃漠,因天熱均短髮短鬚,穿著怪異,我猜你或是其地的人。”

第一鳴心裡卻止不住的苦笑,沙漠中人才該多穿多裹,哪像我這般清涼,但他還是做欣喜狀道:“若是就好,也便我日後過去尋親。”

老人點了點頭,又道:“你可知北地之北有片蠻荒之地?”

第一鳴搖頭道:“不知。”

老人道:“北地之北,山巒漸稀,有獸名為魈,因似人似獸,故人將之稱為魈人或獸魈不一,其高二丈,力舉千斤,以手撐地前行,身負黑毛,其面貌似人非人,牙齒皆黑,以人為食。”

猩猩?第一鳴聽老人的描述,第一時間聯想到了地星上的猩猩這一物種,不過猩猩是雜食,而這裡的猩猩食人?

他猛然看了看黑娃,像是想到了什麼,忙問道:“黑娃是魈人?”

老人搖頭,不過沒有接話,反而似追憶一般道:“吾於三十年前來到此處行醫,那年大旱,白洛國墨塵邊境大城顆粒無收,近水魚蝦一時捕撈殆盡,這臨水城一時斷了糧食,幸有一戶獵戶憐我無人幫護,又兼妻子身懷六甲,故僱我照看,得以活命。”

“三月以後,誕下一女,六年後,吾憐其瘦弱,感其父恩德,收其為弟子,教其辨認百草。”

“如此又過十年,弟子成年,與其父去北方省親,遇獸魈襲擊。其母悲痛不已,吾看護不及,於次年跳井自殺,此後一年三月,我弟子再現於村中,為北方親人送回,已然神志不清,且懷了孩子。”

“再見弟子,我固然欣喜,又憐其父母盡逝,故而千方百計相遇她尋個依靠,但其畢竟痴傻,無人願娶,若是嫁給那四肢不全之人,吾又於心不忍,如此便只得盡力照全。”

“又過兩歲,眼見弟子肚子越來越大,卻不見生產,吾心難安,村中卻傳出風言風語道那是獸魈之子。吾於此行醫許久,自問在村中還能說上話,村人畏我,便壓下此事。”

“可見可憐,之前我希望徒兒早日產子,望其是個人族,但兩年過後,我卻開始希望徒兒不要產子,如此,村人畏我,必無多言。然則世事無常,懷胎兩年零五個月後,我這可憐的徒兒還是產下了一個男孩。”

第一鳴原本聽著入神,聽見孩子生下便下意識的問出了口:“便是黑娃?”

老人沒有接話,反而又撫了一下懷中昏昏欲睡黑娃的頭,眼裡滿是心疼道:“這是個苦命的孩子啊!我那弟子生下孩子後卻恢復了神智,但這黑娃生下來身上便滿是黑長胎毛,被村人知道,群情激奮,要求溺死這孩子。我自然將其護住,但我那弟子卻被村人抓去拷打,回來時以傷痕累累,落下舊疾,待孩子一斷奶,好似拋下了所有掛念,便去了。”說道此處,老人似乎又想起了當時悲痛,好似流下看濁淚,忙以手撫面。

第一鳴見狀,忙道:“長者節哀。”

過了好一會兒,老人放下了手,發黃的眼白中有了一些血絲,繼續道:“這孩子不似常人,剛斷奶,便喜食肉。我那徒兒死後,村中人還不斷爬我家牆頭觀察。於他一歲大時,我外出行醫,因行囊不全,回來取藥,卻發現黑娃不見,若非我忙四處尋找,這孩子險些被人溺死。”

“此後,我出門便帶上黑娃,如此兩年,我已年老,日漸力衰,漸抱黑娃不動,便帶其行醫,卻不想黑娃樣貌醜陋去了病人皆恐懼不已。由此為始,我便漸少出門行醫,及至黑娃五歲,身高已經似人八九歲模樣,口不能言,身上絨毛更盛,且因整日困在家中,性子日漸怪癖,漸有傷人事情發生。至此,村人再也不許黑娃存於村中。”

“我將黑娃送至林中山洞,以草覆地為床,教其食菜捕魚,再加時常照顧,如此生存下來。先前我還可十日一去,漸漸這幾年我腿腳不便,山路難行,因而幾個月也難去一次。黑娃漸漸長大,懂事了不少,來村中看我,卻被村人趕走。若非你到來,想來我與黑娃再難見面。”

第一鳴聽完,略作思考,道:“如此,黑娃真是雜交所生?”

“十有八九。你也看到了,黑娃神力,不似常人。”

第一鳴點頭同意,又想了想,驚道:“那如此算來,黑娃豈不是才十來歲!”

老人已恢復了情緒,笑了笑,看著黑娃隨平穩呼吸逐漸浮動的身體,吃力的將壓在腿上的胳膊抬開,道:“算了算,今年正好十歲。”

第一鳴大驚失色道:“竟才十歲便有如此神力???那等他成年了那還了得!”

老人道:“吾年幼時曾見過獸魈一面,但見獸魈手持千斤利器不費其力,可見其神力非凡。”

第一鳴調整了一下情緒,道:“如此,那便怪不得村人如此了。誰知他何時會變得如獸人一般呢,想是黑娃進村不出,他們都會夜不能寐吧。”

老人道:“你不怕?”

第一鳴道:“怕?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