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軍士喝完,不見其他聲響,第一鳴不再猶豫,站起後,舉著包袱向車駕走去。
黑娃懵懵懂懂,見這肅穆氣氛,儼然被嚇到了,看第一鳴前行,急忙跟上。
兩人走著,街上人紛紛讓出道路直達車駕之前,第一鳴行著,只感覺整個城中似是隻有自己二人腳步聲一般,慢慢行著,不知何時是個頭。行著行著,滿是心事的第一鳴又聽見一聲比之前聲音更大的喝叫,“止行!”
第一鳴應聲停住,他低著頭,看見一個人行至眼前,隨後只覺得手上一輕。那人走了,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又過了一會兒,便聽見遠處一箇中年人大笑之聲,隨聲不斷說著“猛士!猛士啊!”,笑完又喝道,“且讓其上前來。”
而後,又是一陣腳步聲,只見那軍士又跑回了近前,他對第一鳴輕聲笑道:“猛士,城主要見你。”隨後臉色一冷,轉身喝道:“讓行!”
但見之前戒備森嚴的軍士往兩旁一站,讓出一條窄路來。第一鳴見有路前行,便繼續前行。又行了十餘步,第一鳴感覺離車馬將近,這才停下。
第一鳴剛一停下,便聽一渾厚聲音傳來,“壯士抬頭。”第一鳴將頭抬起,這才看見傳說中的臨水城主。只見離第一鳴五步遠前立著並排四馬,紅黑白黃四色參雜,馬後是一玄鐵黑車,虎皮疊於車前,車上金頂華蓋,車軒以龍為頭、以鳳為尾,車上一簾,為黑底刺金簾,簾已掀開,但見其內有桌椅床榻一應俱全,床上坐有一人,身穿金絲黑莽袍,頭帶墨玉冠,身材微胖,面上無須,神色之間恍有驚色。
驚色?第一鳴暗忖道:“莫不是自己與黑娃面容醜陋嚇到了城主!”當下心裡一涼。正當第一鳴疑惑時,卻又聽見有人喝道,“這是汝等獵殺?”
第一鳴正看著城主,卻見城主沒有說話,順著聲源看去,只見發聲的是城主車駕右邊的一名銀甲黑臉軍士,只見黑臉軍士身高八尺,長了一張國字臉,短髯,一雙眼睛昏暗但露著精光,手持精鐵鋼槍,此時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開始第一鳴只以為這是名普通軍士,現在才發現這名軍士與尋常軍士不同,尋常軍士都是鐵甲,而這軍士卻是骨甲。
見那城主的拘謹模樣與這甲士形式對比,第一鳴有些懵,卻也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後發現不對,急忙搖頭。
那軍士見第一鳴的模樣,有些生氣,大喝道:“是與不是!”
第一鳴被這麼一喝,清醒了過來,他再看了看車中城主,見那胖臉上驚恐之色更甚,明白了什麼,再看四周,這時他才注意起來,不止這名軍士,而是所有接近城主馬車周圍的軍士都是骨甲!只是他們的骨甲不是銀甲,而是黑青色冒著金屬光澤的骨頭,因為顏色問題,所以與普通軍士區別不大。
當下第一鳴明白了這裡的主事者為眼前銀甲士,忙轉身向銀甲者鞠了一躬,不緊不慢的道:“十餘日前,我與家弟在林中見一虎與巨蛇相鬥,虎被蛇咬,中毒而亡,我們見虎亡,以火驅蛇,遂得虎皮,感念城主仁義,得之虎皮,將之獻於城主。”
還未等第一鳴說完,那銀甲就嗤笑了起來,便見他一臉不屑的回身看向城主,輕蔑道:“未曾想你還頗得人心啊!”
那城主一聽,驚恐神色更甚,竟顫抖了起來,便見他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回道:“感...感念君父...父恩,不不...不敢懈怠。”
城主的模樣讓銀甲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還不敢懈怠...你這慫貨!”,笑完,他面色一冷,道:“即是感念君父之恩,那我便按你君父之命行事了!”說完,也不管城主反應,手上槍一抖刺出,將車門簾挑下,轉身,向著人群大喝道:“爾等臨水城人聽命,尊北堅城主令,因戰事需要,即從你二極國借調五百萬人以供軍用,臨水城郡管轄之內,五戶出一丁,以鄰計,逃一人,五戶皆斬!”
此話一出,便掀起了軒然大波,有關身死大事,自然人人盡皆關心不已。驚變在前,第一鳴心中也是大驚,不過面上,他卻極力維護著面色不變。
好似故意讓群眾議論一般,又過了一會兒,見眾人都清楚的感覺到這不是兒戲後,那銀甲人又道:“令即已下,即日起兩日之內往城西五里外軍營報道,違者亦斬五戶。日頭還早,爾等趁早回去商量。”話音剛落,周圍民眾好似反應了過來,盡皆明白無妄之災即將來到,皆然大驚,家中有兒者加快了回家的腳步,想與兒孫殺商量;家中無兒者慶幸非常,卻也怕隔壁家的兒郎逃跑急忙回家看著;有五戶親族相近者嚎啕大哭,有五戶獨人者策劃逃跑。一時間整個城市沸騰了起來。
而處於騷亂中心的第一鳴卻面色無改,到讓銀甲人有些欣賞,他笑道:“雖得皮僥倖,然見二獸相鬥仍敢從中取利,不是壯士,也是勇士!汝二人可願為我北堅效力?”
雖然銀甲人在笑,但第一鳴可保不準拒絕會是什麼下場,忙抱拳道:“鄉野之人願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