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章保貴口供中涉及的海浪是個重要人物,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和重視。
在對聞忠的家庭情況進行調查時,無意中得知聞忠的第一任繼母黎玉真在離開聞達後,回到越南和一個姓海的男人生了一對雙胞胎,其中一個夭折,另一個活下來的就叫海浪。
章保貴口中的海浪恰恰也是越南人。但問及關於章保貴認識的這個海浪的更多資訊,以及海浪離開後去了哪裡,他的藏身之地在何處等問題時,章保貴卻又一問三不知。
這兩個海浪會不會就是同一人?如果是,未免就太巧了,而這種巧合又意味著什麼?
海浪和史際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史際一直跟著聞忠,原本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的海浪如果突然出現在清河,到底是什麼意思?
無論如何,首先確認海浪的身份,以及他是否為合法入境是為當務之急。
同時,對他的搜查和逮捕也為重中之重。不管是他手裡的警槍,還是他對章保貴聲稱的想在清河干幾宗「大買賣」的言論,以及涉嫌綁架勒索、殺人的犯罪行為,都註定他一下就成為警方必須關注的焦點。
山河芒果園的老闆叫趙山河。
陸凱和禹德望等人進入這裡搜查物證時,趙山河露了一下面,之後就出門處理個人事務去了。
李竹道看著姍姍來遲的趙山河,突然一下莫名其妙地認為史際會藏身於此的機率幾近為零。就算真的碰巧藏身於此,但看到陸凱和禹德望的動靜,也極可能如驚弓之鳥,早已捲鋪蓋跑路了。
陸凱為雙方簡單介紹後,就開門見山地問趙山河的芒果園裡,有沒有,或者是否曾經有過一名叫史際的務工人員。
趙山河想也不想,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有……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園裡做事的攏共就二十幾號人,每個人的姓名我都記得。我們招人不容易,能來這裡做事的更不容易。他們不好找工作,才會來幹這樣的苦活累活,一旦穩定下來,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也不會說走就走。即便中途有辭職不幹的,我也會記得那人的姓名。」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趙山河打電話要人將公司歷年發放工資的名冊表單送過來。
最後,還喋喋不休地強調自己是守法公民,從來不用越境過來的「黑工」,至於招收章保貴這種走出高牆、處在十字路口的刑滿釋放人員,他更多的是為了預防和減少重新犯罪,降低惡性案件發生,維護社會穩定和諧,所以才會用愛心去感化他們、用實際行動去幫助他們,為他們提供工作機會。
但章保貴最近做了違法犯罪的勾當,這實在不在他的可控範圍內。
三人不動聲色地聽著趙山河的自我標榜。
陸凱拿到工資發放表單後,不陰不陽地忽然說道:「你既然從來都不招收‘黑工,那就按照你這工資單上的名冊,把這些人的身份證都拿過來看看。」
趙山河的一張臉立即憋成豬肝色。
不招收「黑工」的話也就隨口說說而已,誰知道眼前的陸警官會當真。
陸凱先前來的時候沒提這茬,並且明顯是衝著章保貴的住所而來,趙山河也就只當他此行的目的不在公司是否招收「黑工」上。所以才有此自吹自擂。
更糟糕的是,陸凱現在手裡拽著員工花名冊,也就意味著他掌握了真實的員工數量,這讓他連「造假」的機會都沒有了。
趙山河扭捏半天,只能坦白,說他這兒確實有兩名「黑工」,最後又嘰裡呱啦地抱怨芒果園招工太難,這兩名「黑工」也都是老實人,一沒偷蒙拐騙,二沒危害社會,越境過來也就是為了混口飯吃,沒必要將他們遣送回去。
陸凱卻黑著臉說,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確定手底下的「黑工」只有兩名?如果確定不了,就趕快拿他們的身份證過來,我一個一個幫你確認。
趙山河如喪考妣,攤開一隻手掌,伸出五根手指,苦著一張臉:「五個,真的只有五個。陸警官,不能再多了,再多我這芒果園很長一段時間內招不到新工人,青黃不接,勞力不足,就沒法開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