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準近日心情很是不好,於是進了趟宮,求了個出使平嶽國的旨意。
臨行前,皇后特意將他叫去,囑咐了一番不可意氣用事,最主要的,還是要替她看一看小七在那裡過得好不好。
涼準耐心聽著,保證道:“您放心吧,再怎麼樣我還是顧及小七的。”但那得看什麼事兒了,要是那人黑心欺負了小七,那就另當別論了。
皇后點點頭,拍著涼準手背輕嘆了口氣,憂慮道:“也不知是怎麼了,最近總是覺得心口疼,太醫也瞧不出個什麼毛病來。”
涼準立馬心領神會道:“我看您就是太想小七了,這次我去,總要想法設法把她給帶回來。”
皇后聞言只當他在說笑話哄她開心,便嗔怪道:“又亂說了,如今小七已經嫁人了,哪能隨便同你回來?”
涼準卻笑而不語。
告別皇后,涼準連府都沒回,只派人回去傳了個訊息,連出使隊伍都不等,獨自一人騎馬趕赴平嶽。
小七,我等不及了。我怕我晚了這一步,就真的要永遠失去你了。
平嶽。
書房內,涼月又為蘇逸斟了杯酒:“這酒,初時入口清甜,而後卻辛辣綿延,叫人不敢多貪杯。”
蘇逸一飲而盡,笑道:“錯了,這酒是苦的。”
“這是我親手釀製的,如何會苦?”涼月不信,自己又倒了一杯,慢慢飲盡了,口中的灼熱感燒的她眼眶有些發紅,還是反駁道,“不苦。”
二人對飲,不覺已過半夜。
蘇逸向來海量,這次卻先醉倒在了桌上,涼月喚他幾聲,見沒了回應,這才緩緩起身。
她默默的注視著蘇逸的側顏,良久,俯下身去,輕吻了他的嘴角,將殘存的酒液帶進口中。
忽而自嘲一笑:這酒,真苦啊。
許是蘇逸太過於信任她,苦心算計了許久的城防圖就壓在案桌上,涼月盯著唾手可得的城防圖,站立了許久,終於微顫著伸出手去拿。
城防圖是真的,涼月將它拿在手中的那一刻,突然覺得心裡猛地一空,好像什麼東西要斷了一樣。
她攥緊了手中的東西,閉眼,將所有的猶豫、掙扎、不忍和痛苦都一一強硬的忍了回去。再睜眼,眼中已是一片決然之色。
涼月推門走了出去,而在她離開之後,桌上醉酒的蘇逸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雙眼裡,沒有一絲醉意,滿是絕望。
走了不到十步,忽然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之中呼呼啦啦衝出許多暗衛來,為首的,是蘇音音。
再抬頭看屋簷四周,早已是佈滿了蓄勢待發的弓箭手。
涼月先是一怔,隨即又笑了:“這一步我猜到了,只是沒想到,是這樣的情形下見你最後一面,音音姐姐。”
蘇音音紅了眼眶,怒道:“閉嘴!從你決心偷城防圖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是敵人了!你不配!”
身後,蘇逸緩緩走出來,團團包圍住涼月的暗衛們趕緊讓出一條路來,直到走到涼月面前,兩個人不到三步的距離,他這才停下腳步,靜靜的凝視著涼月。
“決定了?”蘇逸只問了這麼一句話。
“我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