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笙在此謝過師父還有三位師兄師姐之前的照顧和栽培,但恕鯉笙無福消受您們的疼愛……”
這話的意思,儼然是要跟百步琅斷絕關係啊!
胥輕鴻與須彌月倒是突然間又將眼神轉到了百步琅身上,想他一介宗師,自己收的弟子竟然主動要跟他斷絕關係……
哇,他的老臉可要往哪裡放。
會生氣,絕對會生氣。
然而,百步琅就好像早就料到這一天的到來似的,只是輕輕捋著白眉,眉眼間無一絲一毫的驚訝與憤怒。
看著結結巴巴說話,滿是歉意的鯉笙,百步琅又何曾認為自己能夠用師父之名困住他們,分別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鯉笙看看自己的同伴,再看看不說話的百步琅,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情好,挪到了百步琅身前幾步遠,噗通一聲便跪了下。
“師父……徒兒不孝,您老以後多保重!”
邊說,邊抿緊了唇,給百步琅磕了個頭,也算是好聚好散。
百步琅並沒想到鯉笙會給他下跪,看她顫抖著磕頭的樣子,不由得鼻尖一酸,這空洞了千百年的眼眶險些滾落下淚來。
狠狠嘆了口氣,雖說當時他收鯉笙為徒是因為察覺到她那異於常人的潛能,現在看來,該是一切都有定數。
上前將鯉笙扶了起來,看看鯉笙,看看洛爵,最後環視眾人一圈,視線定格在永噬的結界上。
“為師從來沒有覺得你跟小九兩人是我驚闕山的不恥,反倒以你們兩個為榮。”故作平靜的拍著鯉笙的肩膀,百步琅又何以不覺得傷心難過。
自認為能夠接任他驚闕山千百萬年傳承的接班人出現,結果只是他的一場黃粱之夢。
“就算離了驚闕山,為師也還是你們的後盾。若是哪天想要回驚闕山來,驚闕山的大門永遠為你們開啟。”
可是,百步琅又不是遲鈍,自然能感覺到日漸強大的兩人,可能不需要驚闕山作為靠山,也能在這險惡的八荒混的風生水起。
可是呢,人啊,就得有個寄託,有個盼頭不是嗎?
那樣,對修靈者而言,漫長生命才不會顯得異常的空洞無趣。
鯉笙凝眸看著百步琅蒼老的面容,突然想起自家那個師父來著。
原本就動情的畫面,眼眶一紅,險些哭出來,好在硬生生的將哽咽嚥下,衝百步琅感恩的點頭,又磕了一個頭,這才任百步琅扶著站起。
“鯉笙跟九哀絕不會忘了師父您的諄諄教導,絕不會做出危害八荒之事!”鯉笙衝百步琅作揖,此時,眼神中已經沒了一絲感傷,恢復的倒是極快。
說著,又各衝胥輕鴻和須彌月作揖行禮,而後才轉過身,衝眾人做了個走的眼神,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第五瞳衝胥輕鴻瞪了瞪眼,緊跟著鯉笙後頭。
犬火抱著洛爵,雲圖與淺玉兒個跟在兩旁,因為幾人都在驚闕山待過,鯉笙做了分別禮,兩人也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忙衝百步琅點頭行禮,算是作別。
百步琅卻扭過頭,衝幾人甩了甩寬大的袖口,也不費神去看了。只是讓他們趕緊走。
“慢著!”
就在眾人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時,一聲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別人倒是沒什麼,但被這熟悉的聲音折磨了一路的胥輕鴻當即覺得頭皮發麻。
急忙往後看,這一看,險些把眼珠子瞪出來。
百步琅與須彌月雙雙回頭,而兩人一看來者,也同樣露出一副無奈之態。
自然是挽虞,被東雷音國主雷霆捧在手心裡的刁蠻公主。
“這刁蠻公主怎麼跟過來了,我明明有囑咐雷雲看好她……”胥輕鴻這才想到雷霆曾下命讓挽虞跟著他來處理與洛爵的情感糾葛。
方才因為看到一眾妖怪在場,竟然給忘了,看到挽虞,這才想起他還有王命再身,可兒女情長,他最是不懂,看到挽虞追到這裡,更是一臉鐵青。
“挽虞公主,他們已經離開……”
“你讓開!”
根本就沒把胥輕鴻看在眼裡,挽虞一把就給他推開,繼續往鯉笙他們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一邊追,一邊喊:“洛九哀!等等我!九哀!”
胥輕鴻念她是公主,自然不會跟她計較,看著她踉蹌著追出去,不由得直皺眉頭:“這個挽虞公主可讓我怎麼說是好……”
“你先別想著怎麼說了,在這荒郊野嶺的,那位小公主可是一點靈力都沒有,就這麼讓她一個人貿貿然跟出去,你就不怕出點什麼事惹得你們那位大國主不開心……”須彌月難得的開了尊口,可這話聽來卻不慎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