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鴿從渡州城飛入天空中,撲騰著翅膀朝著漠北的方向而去。信鴿經過幾個時辰的飛行便快要抵達漠北的上空了,從信鴿的眼睛朝下看去夜蒼城已經是一片戰火,信鴿在城頭盤旋良久都找不到原本熟悉的地兒了。
夜蒼城的戰鬥還是要從一天之前說起,就在正月十一的清晨夜蒼城同樣的開啟了城門,唱的不過是空城計,迷惑的便是一直虎視眈眈的西涼。到了正午時分,城門便徐徐關閉了。
就在城門即將關閉的時候,一直箭穿雲而出,一頭紮在了城門上,這一支箭的威力是夜蒼城的守將們從來沒有見過的,不僅是一頭扎入了城門而且將城門給扎穿了!城門啊,夜蒼城的城門可是有約四尺這麼厚的,從來就沒有人能一箭穿透城門的。
守將們急忙關上城門然後立刻吹響了軍號,清脆爽朗的號角聲在夜蒼城內響起來,全城的軍隊立刻做了戰鬥準備。鎮撫衛指揮使馮褚跑上城頭朝著漠北的北面張望,這麼一望算是見到了他最不願意見到的。
越過稀疏的草原,一支軍隊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憑空出現在了夜蒼城外十里的位置。從烏壓壓一片看不到頭的規模來估算,這一支軍隊想來也應該有不下六萬人。這已經是三個月來,第三次出現西涼的軍隊了,每一次他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就是拿下夜蒼城。
馮褚沒有慌亂,這些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一旦靖義軍有動作了,西涼總是適時的來攻城的。這雖然是一個定律了,但是馮褚還是頗為疑惑,為何西涼對於靖義軍的行動如此的瞭如指掌?
“第一梯隊立刻補充到城頭上,將城內所有的羽箭和弩箭都備齊了!第二梯隊由顧浚源率領,在牆位置所有的暗口上做好以一備三的準備!”馮褚做了安排之後轉身看向了凌緋顏,論年紀,凌緋顏都可以當馮褚的孫女了,但是從軍銜來說他們倆都是指揮使。
凌緋顏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有多少能耐自己清楚的很,之所以蕭雲祈會讓自己來當紅攖衛的指揮使,全在於她收攏了一批不愛紅裝愛武裝的女子。
“我們雖然都是女子,但已經不是普通的女子,都是經過了訓練的女兵,紅攖衛可以隨時增援!”
凌緋顏說得斬釘截鐵,馮褚點點頭,他手下不過是一萬人而已,有了這三千的紅攖衛幫忙也是一大助力。馮褚沒有再說話,他將全部精力都投注在了不遠處一直在朝著夜蒼城靠近的這支西涼軍隊。
西涼軍隊同夜蒼城已經不過是幾里之遙了,但是在軍隊的前頭有另外的幾個人,他們的著裝不同於西涼的騎兵。其中一個人的背後揹著一柄碩大的弓弩,較一般的弓弩那是足足大了一倍,不得不讓人懷疑方才那支箭就是他射出的。此人一身
照袍將全部身體都包裹起來,根本看不清身形,更別提容貌了。
站在此人身邊的還有四個人:一個是高大威猛的半裸著身子,在這麼寒冷的日子裡竟然還能半裸,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一個是身形修長的男子,最為惹眼的便是一雙較常人要大出一截的手掌,全部都包裹著鐵質的倒刺;一人是女子,身段婀娜、氣質出眾,一身的緊身鎧甲更是將玲瓏有致的身材襯托得極為火辣;最後一人是也是一名男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倒是更靠近女子一些,除了一身的鎧甲,其他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馮褚多年的沙場經驗讓他能很快的估算出對方的人數規模,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就在那六萬西涼騎兵的身後出現了一批人數同樣不菲的民夫。這些人都穿著西涼傳統的牧民衣服,每一個人背上都揹著什麼,因為距離遠看不真切。
打戰帶著民夫原本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原本這些民夫本就是軍隊徵召來給軍隊提供後勤補給保障的,一般情況下人數不多,但是今日在西涼大軍身後的這些民夫的數量明顯超過了以往。
以靜制動!這是馮褚能夠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了,做好全面的防守準備,靜觀其變。夜蒼城的城頭上已經是佈滿了前後兩排的弓弩手,前排完全搭在女牆之上,後排端著弓弩做好隨時替換的準備。顧浚源帶著手下人已經在夜蒼城城牆內部的暗道裡安插了人手,每三個人為一組,他們將要給西涼人以出其不意的打擊。
在西涼大軍的最前頭有三騎格外突出,其中兩匹是棕黃色的西涼寶馬,中間的一匹則是通體雪白,從身量上來看還要高過那兩匹西涼寶馬,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軍隊的最前頭,一雙眼迸射出精光。
距離這麼近了,馮褚已經是看得清楚明白,從軍這麼年,早就知道西涼的寶馬有多名貴了,兩匹黃棕色寶馬他也是見過的,初見的時候就已經是極為納罕了。及至今日見到那匹雪白的馬,他的雙眼都瞪直了,如此名貴雄壯的馬是他此生從未見過的,更別提關於這雪白戰馬的名字和來歷了。
名馬配高主,如此高貴罕見的名馬它的主人自然不會是尋常人物。此刻騎在雪白戰馬背上的就是西涼九王之一的折蘭王呼延恨,一頭的銀絲,一身雪白的鎧甲,在胸口上彆著一支紅梅。在這蒼茫天地之中,呼延恨的出現更是讓這冬日蕭索的漠北大地更加深了一層寒意。
在呼延恨身邊的兩人分別是墟緹王金成青行和骨都王赤朮瞳,不過兩人的精神頭可是大有區別。金成青行作為上一仗大獲全勝的人此刻正是磨刀霍霍的要再次一張身手,而赤朮瞳作為已經在夜蒼城吃過敗仗的人再次面對曾經戰勝自己的對手,他心裡不免的打起鼓來。
赤朮瞳朝著呼延恨
瞧瞧瞥了一眼,雖說都是九王之一,可是他們之間的地位還是有差別的。之前已經說過,赤朮瞳是依靠自己的軍功成為九王之一的,但是他身邊的呼延恨可是出身高貴,是當今西涼單于的親舅舅。不僅如此,呼延恨的各種詭異傳聞在西涼國內就沒有停止過,赤朮瞳也曾聽過,此刻再看他那張潔白無瑕的臉蛋不由得更加相信傳聞了。
呼延恨眼睛從來都沒有瞧過赤朮瞳一眼,但是他卻對赤朮瞳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片刻之後呼延恨開口道:“骨都王,上一回你就是在夜蒼城折戟的,這一回我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待會衝鋒你就打頭陣吧。”
話語說得沒有多重,但是聽在赤朮瞳的耳朵裡無異於單于的旨意。當初數完大軍在夜蒼城全軍覆沒,若不是有呼延恨出面求情,赤朮瞳早就被單于給斬殺洩恨了。眼下的赤朮瞳雖然還掛著西涼九王的名頭,不過所有的實權和地位早已經被剝奪的一乾二淨了。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蕭雲祈和他的靖義軍導致的,這筆賬必須同他們算清楚!
就算不用呼延恨開口,赤朮瞳也知道自己必須在這一仗表現得足夠英勇,這是他能活下去的唯一機會。於是赤朮瞳朝著呼延恨點點頭道:“多謝王爺出手相救,就算王爺不說,這一仗我也必須要第一個上戰場的!”
“那好,待通天道完全壘好了,就看你的表現了。”呼延恨輕輕說完,然後高高舉起手臂揮動一下,一支小分隊便立刻立刻了大部隊朝著軍隊的後方而去,他們的目標便是那些民夫。
這一舉動看在馮褚的眼裡,他也非常的想知道西涼軍究竟使什麼把戲,這麼多的民夫究竟有什麼用處,而且他們背上背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在那一支小隊的驅趕之下,這數萬的民夫立刻加快了移動的速度,他們幾乎都穿著單薄的衣衫,負重朝著夜蒼城而來。隨著民夫們逐漸靠近夜蒼城,城頭的鎮撫衛將士們的弩箭已經蠢蠢欲動了,只等待著主帥一聲令下。
馮褚此時沒有下命令,他眼睛中透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因為他看見這些民夫沒有做任何的防護,一旦進入鎮撫衛的攻擊範圍,他們只有死路一條,同時他們每一個人都傴僂著腰,因為他們的背上都揹著一隻一隻裝得滿滿當當的麻袋。
民夫們越來越靠近城牆了,鎮撫衛的將士們已經忍不住了,一個個都想要朝著主帥看過去,若是再不出手,等到民夫們抵達了城下之後想要再射殺可就難度加大了。
馮褚不願意射殺手無寸鐵的百姓,可惜戰爭由不得他大發善心,於是最後他還是下達了射擊的命令。當弩箭扎入民夫的身體之後,民夫應聲倒下,他背後的東西也順勢摔倒在地,馮褚看見這破潰的麻袋裡裝得竟然是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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