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冷哼道:“我隨便說說的,你別當真!”言畢收回兵刃,坐到了床榻上,雙腿前後搖擺著。龐統鬆了口氣,坐到了圓桌便看著他這麼俏皮可愛的模樣,漸漸地出身,落入了無盡的憐憫與愛惜之情中。當無法自拔時,他把自己撈了起來。
“這是個殺手,不能露出破綻。”他像模像樣的在心中告誡著自己。他對著那個把視線落在窗外女子道:“去了解一下天下局勢吧。”
雪月用食指指了指自己道:“我?”
“是啊,不是你還有誰。你可是這方面的專家啊。”
雪月沒好氣地說道:“憑什麼我去!”
龐統露出了哀求的神情,道:“或許現在袁家把我的臉貼得到處都是,我怎麼好出去。只有勞煩你了。日後,我回到境內,定然厚禮相送。”
雪月側臉瞥了他一眼道:“就看在厚禮的份上,幫你這個忙。”
話是這麼說的,可是連龐統都知道,她根本不會在乎那點厚禮的。她上午離開,但是到下午還沒有回來。龐統變得焦急了,他覺得胸口有一團沉重的物體堵住了心臟,整個人有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天色到了傍晚十分,昏暗下的視窗外只有建築和行人,龐統越來越心焦。
“莫非出事了?”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整個眉頭皺得緊緊的。
“不行,我讓她出去的。出事了怎麼辦?”
說著便是把榻下包著雙劍的包裹取了出來。忽然風聲入內,龐統猛然轉身,只見雪月已經坐在了圓凳上。龐統劇烈地鬆了口氣,整個人都鬆弛了,每條繃緊的神經停止了工作。
“渴死我了!”
雪月似乎在埋怨這龐統,一邊提起水壺往杯子裡倒。她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龐統走了過去,整個人似乎虛脫了。他坐到了圓凳上,道:“怎麼才回來?”
雪月疑惑地盯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該問我‘探到了什麼情報’嗎?”
龐統忽然像是被扔入了深淵之中。他知道自己失語了,那種語態根本就是在急切地等待著重要的人回來後才會說的。他竟然脫口而出。眼下只好道:“我怕你被人抓到了,連累了我。”
雪月眯著眼睛,似乎在偵查可惜物體似的,在他的臉上掃了一遍又一遍。把龐統看得臉都開始地下埋到陰影裡。
“你在藏什麼嗎?”
龐統猛然抬頭道:“藏什麼?”
雪月輕吐道:“不知道。”
龐統兩眼忽然生光道:“怎麼樣,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雪月伸了個懶腰道:“好累啊!”抿起了小嘴。“龐統軍大敗於濮陽城外,殘兵退守烏巢。張遼軍回壺關。陳留城破,袁紹被曹操攻滅,當日戰死在府堂內。濮陽城袁家軍並未有任何動向。也就這些了。”
“孫權呢?”
“沒問到啊。你以為人家都是探子啊?”
龐統雙手交疊於胸前,露出了不可一世的威嚴,道:“孫權沒那麼便宜了。曹操即將回殺過去。袁紹破滅後,其兩個好兒子肯定內亂,所以得勝後反而堅壁不出。”他深吸了口氣,忽然發覺雪月臉上似乎覆蓋了一層薄暮,眼神漂移不定。
龐統感到心不安,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雪月****了一下粉唇,露出了似乎不該在她這個唸經的人身上出現的哀憐神色。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大個子好像出事了。”
“誰?”
雪月小聲道:“你的那個近衛,典韋戰死了。”
龐統覺得支撐自己身體的所有的壁壘瞬間轟然倒塌,整個癱軟下去,坐倒在了地上。
“聽說很壯烈啊,為了堵住統帥逃亡的道路,一己之力殺了袁家軍一千多人,死後佇立不倒,無人敢近身。袁家兵將見他忠義把他用好棺材安葬在了山腳下。”
龐統的眼眶溼潤了,牙齒打顫道:“不會的,天熊不會放棄我的!不會的!”
雪月走了過去,俯瞰狼狽的正在抽泣的男人。她伸出手道:“大男子漢這樣幹嘛?”
“天熊,我愧對你啊!”
龐統言畢往西面磕頭不起。雪月見拿他沒有辦法,只好獨自坐著。這時,店家送來飯菜酒水,雪月開了半扇門接了進去,就一腳把門帶上了。她放下盤子,皺眉看著龐統道:“你像什麼樣子!還徵北大將軍,就你這個樣子怎麼給典韋報仇?”
龐統身體一顫,站了起來,紅著眼對她道:“我要回烏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