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已高掛,遠望長城,在迷霧中如同一條蜿蜒巨龍臥在大鴻國與塞外之間。
濃霧裡瀰漫在上空,彷彿神秘的面紗一般,籠罩整個虎門關。
唐閒悠哉的躺在房頂琉璃瓦片上,就著一小碟花生米,品著一壺花雕酒。
小院內靜悄悄,春風拂綠葉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很是靜謐。遠處街道上燈火通明,顯然是那些對酒當歌的江湖俠客們還在放縱狂飲,也不知道此時虎門關的某一處,是不是還在上演著打鬥的戲碼。
驛站內卻是早已陷入夜的昏暗當中,只能看見一心道士的屋內點著油燈,似乎是在徹夜苦讀。
“啪。”一聲輕響,房頂的屋簷上搭上一個梯子,趙苟且的腦袋隨之探了上來。
此時趙苟且卻不是往日面無表情的冷淡,眉宇間似乎添了些哀愁,輕聲問道:“有酒嗎?”
唐閒一愣,調笑道:“你不是說,練劍不喝酒嗎?”
趙苟且沒理會唐閒,登上屋頂一手將唐閒的酒壺抄了過來,狠狠灌上一口,感覺口中辛辣順喉而下,澆灌著趙苟且煎熬的心。
唐閒開口,道:“真要去奪那劍譜?”
趙苟且又灌一口,道:“奪!”
“憑什麼奪?”唐閒問道。
趙苟且沒說話,只是握緊了手中的劍。
那劍很破,刀刃好像是鋸條一樣,劍身坑坑窪窪,劍柄上沒有劍穗,像是和尚光禿禿的腦袋。但卻擦得異常乾淨。
唐閒突然感覺,這柄劍很像趙苟且。
或者說……趙苟且很像這柄劍。
如果說一個劍客很像一柄利劍,那麼他一定可以闖出一番名堂。但是如果像一柄殘劍……
唐閒腦袋中回想了整本《評天下》,也找不出可以安慰趙苟且的話。
良久,唐閒問道:“為什麼要練劍?”
趙苟且此時眼中已蒙上一股醉意,悠悠道:“報仇。殺父之仇!十五年前,我父親關外被殺,屍骨無存!”
“從此我取名趙苟且,大仇未報,我便是在苟且的活著,一天沒報仇,我便一天叫趙苟且,十年未報仇,我便十年叫趙苟且!”
“為何如此著急?你可以再叫十五年的趙苟且!”唐閒問道。
趙苟且咬咬牙,道:“因為我爹的劍譜被人拿了回來!”
“你爹是趙金烏!”唐閒驚愕。
十五年前,堂堂劍宗意氣風發,雙劍在手,戰盡了江湖中有名的劍客,可惜命隕關外。竟然還留有後人。
可是……當年趙金烏不僅劍法無雙,一身內力功法也是江湖中一頂一的存在,反觀趙苟且……
感受到了唐閒的疑惑,趙苟且苦笑,道:“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他趙金烏生了我這麼個廢物兒子?因為……”
趙苟且稍作停頓,道:“我天生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