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靜一動,一柔一剛。
唐閒這邊空氣炸裂,爆發出一股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向身後衝去。
反觀灰衣青年那邊,雲淡風輕,劍尖頂著唐閒的刀刃,舉重若輕,就連身後的花花草草都沒被波及到。
短短的片刻,唐閒的力道已經被完全卸掉,感覺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千鈞的力道石牛沉海,不見了蹤影。
藉著反彈的力道,唐閒一躍後退,落地後看向灰衣青年的眼神這,充滿了凝重。
剛剛那一刀,並不是唐閒的所有實力,但是龍力鱷龜的血脈激發巨力,卻絕對是不可小覷。
可是那灰衣青年的一劍,卻將四兩撥千斤發揮到了極致,也可以說將劍術發揮到了極致,舉手投足之間竟然卸掉了唐閒所有的力道。
這一招,並沒有探出這灰衣青年的底細!
頓時,唐閒、典少卿聚到一起,全神貫注盯著對面兩人,伺機而動。
而那桀驁不馴的屠牙,被灰衣青年插手了戰鬥後,竟然沒有惱怒,反而沉著雙目,踱步走到灰衣青年身後,子母劍合二為一,將捨身劍直接系回身後。
就在這時。
“撕啦”一聲,裹在長劍上的白娟承受了剛剛唐閒的力道,在灰衣青年收回內力的一瞬間,裂成幾段,緩緩散落在地上,露出了長劍的本來面目。
那是一柄近一米長的劍,劍身微寬,成暗灰色,兩頭窄,中間略寬,劍身上雕刻著如鱗片般的花紋,長劍如同灰衣青年的劍法一般,好似一條游魚。
而更令人驚訝的是,這柄劍……竟然是一柄鈍劍,劍刃渾圓,沒有開鋒!
見白娟碎裂,灰衣青年平靜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縱然四兩撥千斤的劍法,卻依舊沒有完全卸掉唐閒的力道。
片刻後,一抹和煦笑容浮現在灰衣青年臉上,握劍抱拳,開口笑道:“蜀山七劍——詩百篇,劍名——灰魚!”
詩百篇!
這個名字江湖中人無人不知,就像是練劍的人都知道蜀山劍宗一樣。
在這個天才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的年代,詩百篇年紀輕輕便從蜀山七劍碑中請出灰魚劍,在五年前方寸書齋舉辦的論劍大會中,一鳴驚人,穩坐無量榜的第三把交椅。
江湖人稱——探花郎!
此時詩百篇笑容很是和煦,如同陽光般溫暖,看向唐閒的眼神中,隱隱有一絲惺惺相惜之意。
詩百篇的笑容,並不像方寸書齋李超陽的那般虛偽。而是十分的真誠,與之對視後,竟然能讓人從心底裡感受到一股蓬勃的生機,對生命的充滿了希望。
唐閒上前半步,笑道:“怪不得今早我聽見喜鵲叫聲,原來是探花郎大駕光臨!”
詩百篇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灰魚劍,回憶說道:“閣下的刀……很強!傳聞獵人學院,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死人,一種是強人,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唐閒咧嘴一笑,欣然接受,抱拳說道:“唐閒,等閒之輩的閒!”
詩百篇臉上帶著笑意,點頭回禮。
隨後,詩百篇衝著遠處石碑上的郭老輕輕鞠上一躬,恭敬說道:“屠牙一時興起,多有叨擾,還請郭老前輩莫怪。一個月後,還望獵人學院能夠參加蜀山論劍,畢竟只有獵人學院的參與,才能稱作是整個江湖的論劍!”
石碑上,郭老輕微抬頭,思考片刻,應允道:“此屆論劍,少不了獵人!”
詩百篇臉上表情豁然開朗,像是雨後放晴的天空,笑道:“既然如此,便不多打擾,告辭了!”
這時,唐閒忽然插話,喊道:“要不要留下來吃個晚飯?”
屠牙隨口答道:“我們還要趕路,沒工夫!”
唐閒一挑眉毛,陰陽怪氣說道:“我說要留你了嗎?哪涼快哪待著去!”
屠牙一瞪眼睛,一股氣憋在胸口,奈何詩百篇擋在身前,只能衝唐閒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
詩百篇沒理會唐閒與屠牙孩童般的鬥氣,笑道:“我們蜀山見!”
說罷,瀟灑轉身離去,屠牙衝著唐閒呲了呲牙,不甘心的緊跟其後。
詩百篇離去的時候,很小心翼翼的避開了草地上的花朵。他熱愛生機勃勃的鮮花,正如他所熱愛的生命一般。
一個熱愛生命的人,提著一柄沒開鋒的鈍劍。在江湖中,卻有著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詩百篇與屠牙離去後,趙苟且勉強從剛剛屠牙的攻擊中恢復過來,掙扎的坐了起來,抹掉嘴角殘留的血跡,看著屠牙離去的方向,咬著牙,低聲說道:“輸,一百二十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