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妖人,敢阻我義師?”那些踏在雲頭上的煉氣士隔開了老遠,.Qb⑤、com
“妖人?”夏頡氣得臉蛋一陣兒哆嗦,他厲聲喝道:“放屁!真正的妖人不還在你們營地裡蹲著?黑熊,虎山君,他***給我滾出來!”聲如雷霆,震得那數十名煉氣士直從雲頭上栽了下來,一頭栽倒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不分東南西北。又有如虎嘯深谷,平地裡捲起了一道黑漆漆的惡風貼著地面朝聯軍士卒襲去。惡風捲起米斗大小的石頭滿天亂砸,打得聯軍士卒是連連倒退,驚駭失聲。
城頭上的大巫同時叫了一聲好。午乙怒斥道:“若非這些煉氣士在其中作怪,就這些叛軍,不夠我等一晚上殺的。”
旒歆緊緊的摟著夏頡的手臂,悄悄的湊到了他耳朵邊,低聲嘀咕道:“等會打過這一場,我有好東西送你。”
“嗯?”夏頡愕然看了一眼旒歆,突然笑起來:“我也有好東西送給你,唔…打過今天這一場再說罷。今天,不是這麼容易過去的。”
數十聲憤怒的咆哮自聯軍大營內傳了出來,黑熊、虎山君等一干精怪其勢洶洶的踏著黑雲架著黑風沖天而起,大叫大嚷著要殺光虎踞關內一應活物的惡劣口號朝這邊衝了過來。結果,遠遠的一看到夏頡,這群精怪全‘咯咯’狂笑起來,也不喊打喊殺了,一個個興奮的衝到了城頭上,拉著夏頡就叫他趕緊安排酒肉好酒好肉的招待著。黑熊大咧咧的拍著胸脯笑道:“俺們自家兄弟,還打什麼?幫那幫軟綿綿的白臉小子賣命不成?嘿嘿,都是俺們徒子徒孫,誰理會他們死活啊?夏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好麼,諸侯聯軍中以為靠山的截教門人――全是那幫子精怪――一幫一幫的衝上了虎踞關的城頭,和夏頡就在城頭上擺開了酒席歡聲痛飲。下面聯軍將士看得眼珠子都差點沒跳了出來,一個個面色怪異無比,這叫做什麼事啊?前面無數的城鎮關卡,可都是這些精怪幫忙打下的啊?就說前幾天呢,這幫子精怪還很是和虎踞關的大夏軍硬拼了幾場,今日怎麼就變了?
一聲輕嘯,一道玉光自聯軍大營中沖天而起。玉鼎真人一身勁裝打扮,手提一柄三尖兩刃刀遙遙的望著這邊,怒聲呵斥道:“孽障!你等在做什麼?忘了臨行時師尊給你們的叮囑了不成?你們,你們,氣煞人也!”
黑熊嘴裡塞滿了烤肉,頭都不回的大吼道:“那是你家師尊,幹我們鳥事?呃,他孃的,若非俺們師尊的話,誰聽你的啊?哎喲,這塊肉可烤得漂亮,滋滋冒油不說,還黃嘟嘟的,嘖嘖,嫩呀,烤得好,烤得妙,烤得呱呱叫!再來兩條烤牛後腿啊?大爺還沒吃飽哩!”
一干烤肉送酒的大巫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還是夏頡大人有辦法呀,一頓酒肉就分化了敵人陣營,他是怎麼辦到的?
夏頡則是長身而起,舉起青銅酒爵遙遙的對玉鼎真人喝道:“玉鼎師兄,十年不見了?何不過來,痛飲此杯?你我同門,別壞了這情誼。”
玉鼎真人傻眼了,他呆呆的看著夏頡,半晌沒吭聲。他心裡尋思道:師尊,您可說錯了哇?您不是說夏頡不會出現麼?怎麼眼看大功告成的關頭,他冒出來了?這,實在是拉不下面皮和他廝打。怎麼說當年咱們也有一份情誼,我們的道場,剛開始不也是他幫忙建的?
玉鼎真人琢磨了半晌,也不上城頭,也說什麼,就這麼踏在一朵白玉色的雲頭上,靜靜的等待著。
夏頡也不理他,和一幫精怪大笑痛飲,純把這殺人流血的戰場,當作了同門聯誼的會場。大巫們也湊趣,各種宮廷釀造的美酒、各色精心炮製的菜餚流水價送上,將一群精怪伺候得無比舒服差點沒哼哼出來。午乙他們在心裡也樂,吃罷,喝罷,如今也不管這群精怪和他們拼命過的事情,如今能讓這群精怪坐在虎踞關上吃肉喝酒,對於聯軍計程車氣,就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了。
聯軍中軍大營內,商湯端坐在大帥寶座上,聽到了前方斥候傳回的訊息,頓時有點哭笑不得。他仰天喃喃自語道:“夏頡他怎麼會這麼湊巧的回來?真正是被人計算好了的。十年啊,十年…嘿嘿!”
一拍面前帥案,商湯大聲喝道:“去,打出王旗,我去見見夏頡兄弟。”
雲旗招展,商湯領了大夏九州四方的諸多諸侯,紛紛施展神通法術飛上天空,在無數商族煉氣士的簇擁下,排成整整齊齊的隊伍,朝虎踞關頭壓了過來。在距離虎踞關的城樓還有三里多地的地方,商湯止住了隊伍,提起中氣長聲喝道:“夏頡!許久不見了。”
夏頡站起身來,腳下升起一團白雲,搖搖擺擺的也迎了上去。隔著裡許多地,夏頡稽首道:“商湯…當年安邑初見…果然是你。”夏頡的話說得有點無頭無腦的,除了他自己和那位老道,怕是沒人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他這輩子數十年都是得過且過,說不得今日要囂張跋扈一把了。有些事情,總是要做的,有些事情,也是沒辦法避免的。
他伸出右手,朝商湯遙遙比劃了一下,沉聲道:“無論如何,大王是大夏的大王。你商湯起兵,是做什麼?且不說大王和你的兄弟情意,你領了這些人起兵做亂,豈不是沒有了君臣的綱常?”
商湯朝夏頡遙遙一禮,誠懇的說道:“並非無故起兵。天下百姓,真活不下去了。不管履癸和我商湯的兄弟情誼,他總要給天下百姓留一條活路。他變得太厲害了!我不管他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但他總要給我們一條活下去的路罷?你可知道,他以東夷、胡羯、蠻國為助力,屠空了多少屬國的百姓子民?”
夏頡沒吭聲,商湯沉聲道:“履癸是天下禍亂之源,他必須放棄王位。”
夏頡挑了挑眉頭,笑道:“然後,以商繼夏?”
商湯麵色一白,怒道:“我是那種人麼?大夏白蟰公主以及九州九大天候都在軍中,我商湯是奉了大夏正統之名,清理…”
打斷了商湯的話,夏頡淡笑道:“由不得你的。白蟰那個女人…呵呵,你身後的諸侯,可也這般想?他們會讓大夏王族的人,繼承大夏的王位麼?你確定你商湯打下了安邑,大夏還會是那個大夏麼?給我一句實話罷!”
伊尹被兩個煉氣士簇擁著飛上了天空。他遠遠的厲聲喝道:“履癸無德,大夏氣數已盡。”
陰沉著臉蛋,商湯沒吭聲。商湯身後的一名老人哆哆嗦嗦的朝前飄出十幾丈,怒聲吼道:“我們再也不要讓大夏騎在我們頭上啦!這十幾年來,我們是連牲口都不如的拼命勞作,卻也滿足不了大夏的壓榨!若非商湯的接濟,我們國內的百姓,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又有一個老人飛上前,厲聲道:“夏,這個天下,不需要大夏了。難道我們要立一個殘暴之君的同族做大王麼?”
商湯急聲道:“諸位諸侯,還請…”
夏頡厲聲喝問到:“如此,你等要推翻大夏也就罷了。大夏諸家…”他可懶得聽商湯的那些話,若是商湯真傻到要讓白蟰肚子裡的孩子做新一任的大王,那夏頡還想立起杆子拉起隊伍來狠狠的幹上一場了。立誰做大王,被那老道在耳朵邊羅嗦了十年的夏頡都沒興趣理會了,唯獨是白蟰的孩子絕對不成。只有他才知道,白蟰的陰險和可怕。她身後,還有那些不知道藏在哪裡的海人呢。
他想要爭的,不過是讓大夏的巫家能夠保留下來。至於大夏本身麼…~那老道說他氣數盡了,不盡也要盡了,那還是趁早完了的好。
一名老年諸侯冷冰冰的說道:“履癸殘暴,大夏的巫家實為幫兇。推翻大夏暴政,大夏的巫家自然也一個不能留下。”
又有一名年輕力壯的諸侯瞪著通紅的眸子憤怒的咆哮道:“就是你們大夏的巫家,在我們的領地上造了無數的血債。大夏的巫家都要死,大夏九大巫殿,全部都要被摧毀。”
所有大夏的諸侯都打定了主意,自己是不可能掌控大夏巫教的力量的,既然如此,與其保有一個強大的不可抗的大山壓在自己頭頂上,還不如將他徹底的摧毀來得好。而且,這些年來,大夏實在是將他們欺辱得苦了,一筆筆血債,也只有用所有大巫的鮮血來擦拭乾淨。
“這樣啊?那,只有做上一場了。”夏頡淡淡的說著,非常誠懇的說道:“推翻大夏我不反對,若要滅絕大夏的巫教…”他突然手起一拳,將最前面的幾個諸侯打得口吐鮮血自高空摔了下去。夏頡冷笑道:“那,只有做上一場,打得你們服氣了。”
數百名商族煉氣士同時唸誦咒語,想要發動道法攻擊夏頡。但是煉氣士的道法發動速度哪裡比得上巫咒的隨心所欲?夏頡一聲厲喝,一道咒語噴出,一圈淡淡的黑光掃過,那些正在掐印唸咒的煉氣士同時身體一軟,渾身真元瀉得乾乾淨淨,好似石頭一樣栽了下去。雲頭上的商族煉氣士們一陣混亂,亂糟糟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急飛下去接住自己的族人,很多人架著雲頭在空中撞在了一起,失足從雲頭上栽了下去。
夏頡看得眼角直抽筋。他算是明白了,這些煉氣士擁有再強大的修為,大概也是用靈丹妙葯灌出來的,他們對於各種法術神通的把握,簡直差得一塌糊塗,比起他前世裡操縱土遁之術的水平還要差了三五個檔次。一個煉氣士,能夠因為碰撞而從雲頭上摔下去,這簡直是丟臉!
商湯的臉色也難看得厲害,看著那些手忙腳亂的族人,商湯朝夏頡苦笑了一聲,無奈的攤開了雙手。突然間,商湯輕輕的說了一句:“這些族人,是夏頡你二師伯門下弟子。你的同門,都在營房裡沒有出來。”說完,商湯轉身就走。
都是原始道人的門人麼?夏頡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通天道人為什麼要被強行留下和他一起閉關三年了。三年的時間,足夠原始道人同樣在商族領地內收取一批門人弟子,擴大自己道統的實力。等得通天道人面壁三年後跑回商族領地,卻也只能坐視自己二師兄分潤的利益無法下手了。想來,多寶道人他們雖然在商族坐鎮,卻是抵擋不住原始道人親自出手的。
笑了幾聲,夏頡朝遠遠的站在雲頭上的玉鼎真人笑道:“玉鼎師兄,咱們先來上一場?打歸打,咱們的同門情誼可不能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