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底洞府內,嬌苔昧透過明鏡看著高華跌跌撞撞走出濃霧峽谷,絕美的臉上始終掛著笑意,不時掩嘴偷笑,直到高華消失在明鏡裡。這才伸個懶腰,走到洞府門口將石壁門關起。回頭打量陪伴自己多年的地方,眼裡透出一絲不捨之色,但是很快便被某種堅定取代。
“聽師尊講述,現在宗門正面臨遺族圍剿,我必須儘快提升實力,才能為宗門分擔一而二,不負恩師重託。這本師門經書乃是聖人道德天尊老祖所創,想來定是不凡,不知我能否從上面得到一絲造化。”
嬌苔昧看著手上的德經二字,這書寫的筆鋒與高華賜予令牌上筆跡如出一轍,想到此書乃是高華親手手書,再聯想到被賜予此經書時,恩師臉上的凝重。嬌苔昧心裡更是堅定,快步走到石床上坐下,打坐平息腦海雜念,這才翻開心裡的聖物。
一個時辰後,嬌苔昧放下手中的經書,雙眉微皺似乎在苦思。半刻鐘後,微皺的眉頭開始放鬆,隨後喜悅表情浮於臉頰。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聖人之言果然條條是大道。孤陽不生,孤陰不長,我以陽轉陰,陰陽合併,猶如太初。怪不得恩師要賜予我這本經書,他是要告訴我太初之後萬物可化,我的基礎已經打好,至於怎麼樣走,那就看我自身悟性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自身,好一句警示名言,師尊這番苦心,我現在算是明悟了。”
嬌苔昧寥寥自語,她卻不知道的是,高華完全是為了偷懶,他自己都沒有把道德經搞清楚,現在修習道德經完全是他的天一道身,可以說他的本體走的還是這黎玄大陸的修煉體系。高華天一道身之所以這麼牛,則是因為是在火爐洞府空間,他的元嬰吸收太多的信仰之力,才生靈智,後來託道德經的福,抹去元嬰靈智,道德經在重組元嬰時,他的神識得以入駐,這才徹底成就元嬰道身。
高華悟不透道德經,不代表別人不懂。王明陽懂所以他實力深不可測,狐貂兩族懂,所以有了千年牽盼。現在嬌苔昧也以自己的方式,從經書上悟的適合自己的道路。只有高華這種認字不識意的傢伙,才能捧寶山而不知。幸得機緣巧合之下意外成就元嬰道身,道德經從他的識海剝離,完全融入道身,這才有了他晉級版的天一化身。
“呼...此聖經實乃奪天造化之物,我相信不同的人,讀此經書都會有不通的意境。難道恩師的逼格大道,便是他悟出的大道。算了,我也不能跟師尊相比,走好我這小道,爭取不給他丟臉就行。今日我已初步窺得以後修習道路,只需按部就班加以實踐,我的道便可成。”
嬌苔昧有了感悟,便準備徹底開啟洞府陣法,關閉明鏡,再細細理清自己的思路。但在她站在明鏡前時,一股澎湃的殺機從她身上湧出。
“綠髮,天族!你膽子不小,竟敢尾隨我師尊。我正愁入得師門以來,毫無功績,今日就先拿你開刀吧,不過我得想想怎麼玩才好。”
片刻後,嬌苔昧露出一絲邪笑,揮手關掉明鏡,褪去身上現在所穿之衣物,仔細的將其折放整齊才將它放入儲物手鐲裡,然後拿出一身特製的衣服穿上後,這才向洞府外走去。
洞府外懸崖邊,高華曾經站立投石問路的地方,一路閒逛到此天族孫長老,正皺眉的看向濃霧瀰漫的懸崖外面,手上拿著一塊圓石,卻是那高華用以問路被山崖邊小樹阻回之石。
“這石頭應該是被人扔在那裡,那顆斷裂的小樹顯然也是人為。還有此處古怪的環境,這都透露出這裡有古怪,先前那道家之修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還有他一路向此處逃來,難道此處是道家餘孽的一處聚集地?不好!如果真的如此,那十一少那邊恐有埋伏。不行,我不能再在此地等候,必須前往告知。”
孫長老一番猜測之後,將手裡的圓石扔進懸崖外的濃霧,轉身便準備前去找尋十一少所說的留下的記號,然後按照記號找到他們,將他發現的蹊蹺之處告知。然而他前行的腳步沒走幾步,便戛然而止。
他來時的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副鞦韆,鞦韆上正有一紅衣絕美女子。正微笑的蕩著鞦韆看著他。一息、兩息、三息,女子似乎對於被自己發現,毫不在意,依舊微笑的看著自己,也不開口說話。孫長老覺得自己就這樣被人看著,心裡也有點炸毛。
要知道這些年,他從一個毫無一絲力氣的蒙童,走到現在摘星長老一職。殺人殺妖殺外族,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過,他抹殺掉生物不知幾何。對於他這種視生命為為無物的人來說,能夠讓他心裡都能感到一絲髮毛,可想而知對方給他的詭異是何等的厲害。
作為摘星強者,吞月造物他不是沒見過,族內便有,他甚至還見過猶如神祗般的內族先輩。在他認知當中,一個生物出現在自己身後如此之近,而且還架起一副鞦韆,在上面擺盪,自己卻沒有任何發覺,這是詭異之一。
一個絕色女子出現在如此人跡罕至地方盪鞦韆,這本身就完全就不合理,還有她淡然的望向自己而且還報以微笑。這一切說明對方完全不怕自己,最為奇特的地方就是對方身上沒有一絲能量波動,猶如凡塵女子,但是凡塵女子又怎麼做到不被自己發覺,這便是詭異之二。
第三種讓他最怕的詭異便是,這女子是怎麼來的,她身上怎麼沒有一絲氣息,還有這鞦韆擺動的這麼大,怎麼沒有一絲聲響。
嘎吱...嘎吱....
彷彿為了回應孫長老心中的詭異,原本寂靜無聲擺動鞦韆,如他所願般發出了聲響。但這不適宜的聲響,非但沒有減輕他心裡的詭異,反而讓他炸毛以及不安更加沉重。
“你是誰?人族、妖族。還是鬼族?”孫長老終於承受不住心裡的壓力,開口問道,但聲音中的顫抖,顯出了此刻他的心裡的不安。
嘎吱...嘎吱...
紅衣女子回應,依舊是注視的微笑,還有那擺動的鞦韆聲。
就在孫長老心裡恐懼臨界點即將爆發時,紅衣女子動了。她鬆開了握住鞦韆扶手的雙手,隨著鞦韆擺起,她被拋射而出,向著孫長老飛來。然而在她即將飛到孫長老面前時,卻突尤的消失不見。依舊的悄無聲息,依舊的沒有能量波動,就如她出現一般。
原本緊握右手,準備對被鞦韆拋飛而來紅衣女子給予一擊的孫長老,看著消失的女子以及仍在嘎吱叫喚擺動的鞦韆。沒有一絲停留,全身能量爆發,飛身而起越過鞦韆所在之處,快速的遠去。此時在孫長老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活著逃離這裡,越遠越好。
摘星境的修為,讓孫長老飛奔的速度很快,竄入山林後也依然不見有任何減速。五息間他便躍出幾百米,山林的密佈也越加密集。正待他準備飛躍樹頂,御空逃離時,山林處突然湧出大量濃霧,瞬間便將此方天地填滿,本來因為天色原因就有些昏暗的天空,徹底黑暗下來。
啊...
一聲驚叫從正在逃離的孫長老口中吼出,因為他發現自己摘星境界的識念,居然無法穿透濃霧,探覺周圍的一切實物,這種感覺猶如蒙童時代,還未修行時,走入黑夜那種伸手不見五指。他之所以驚吼,是因為他感覺到他的識念似乎被什麼影響,甚至被吞噬。
識念無法探路,眼前看不見任何東西,一身修為無處使用,這讓孫長老的心徹底沉了下去,這種上天無門,下地無路的無力感吞噬著這曾經視生命為無物強者的心靈。他在這一刻切身感受到了,那些即將被自己抹去生命時,對方那種無助感。
曾幾何時他曾是執掌這一切的執法者,而現在他是被判死刑的囚犯,等待他的是被執法。與他執法時不同的是,他會一擊結束執法從不拖泥帶水,而現在執法他的顯然並不心慌,似乎他還沒有達到死刑的那一刻。
嘻嘻嘻...
一陣女子的輕笑聲傳來,原本應該清靈的笑聲,傳入他耳裡時卻變得空靈和刺耳。
“你到底是誰?既然要殺我何不給我個痛快,如果你是道家之修,應該明白,我們雖然是世仇,但更應該給予對方死亡的尊重,殺人不過頭點地,何苦如此折磨於我。”
孫長老不是沒想過自殺,他曾經有兩次舉起右手,準備給自己一擊,但最後他不得不無奈放棄,他真的做不到,因為越是這種殺人如麻之人,越是愛惜自己的生命,他之所以殺人如麻,是沒有安全感,只要讓對手死掉,他那份安全感才會回來。這種人一旦生命遇到危險,他會產生巨大的恐懼感,恐懼感會支援他不顧一切的逃離。最後無法逃離明知必死時,他心靈就會徹底崩潰,一絲反抗的勇氣都提不起來,只求儘快讓對方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惜孫長老今天遇見了一個心靈極度扭曲之人,所以也就註定他痛快一死方式,絕對不會出現,他的折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