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到這一步的高華猶豫半刻，還是抬腳走上了去往大殿的玉道。

“輪迴殿”是高華踏過玉道後見到立在地上的一塊石碑所書。如同墓碑一樣的石碑，讓他很驚訝為何一個大殿的招牌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輪迴殿往輪迴可敢，今生客過今生來也——再活二世”對於大殿門口囉嗦的話語，高華嗤之以鼻。雖說在陣法方面的天賦，讓他停留在三級與四級陣法師之間。但要是單論陣法方面認知，他絕對超出旁人，得自於狗面牛角的私受，《陣法五篇》絕對不是蓋的。正宗的道家陣法，使得他至少對即將踏入的幻陣不會沒有一知半解。

“一夢兩世嗎？我倒要看看你給我怎樣不同的第二世！”

——

周國一處小鎮上，此時正在舉行一場百日宴，百日宴是兩家相鄰共同為他們各自的兒子百日所舉行。兩個相鄰一個姓高一個姓遲，高柱是個木匠，遲強是個私塾先生。兩人比鄰而居，自然少不了親近。如今各自的夫人都產下麒麟兒，而且同年同月同日生，相差不過半刻鐘、兩人合計下便在今日一起請相鄰喝個百日酒。

客來迎往，主人家少不了杯酒逐飲，好一副喜氣洋洋，女人翁之間自有互談育兒經。而作為今日主角的兩個襁褓幼兒卻怒目相向，只為互爭放在兩人之間的一個撥浪鼓。

高華想過會有怎樣的第二世，但絕對沒有想到會是以這種嬰兒狀態出現。此時的他已經沒了先前的記憶，只是一個普通的嬰孩，但是本能的奪取自己的心愛之物，是絕對不會鬆開那幼小的手。

“哇哇哇..“

最終以一個嬰孩成功奪取撥浪鼓擺動，一個以失去心愛之物大哭而結束。雖說兩個嬰孩的第一次爭強以木匠兒子勝利為結束，但這才是這兩個嬰孩宿命的開始。

高家男孩姓高名華，而教書匠的孩童是為遲袂。相差半刻是以高華為哥遲袂為次，兩人渾渾濛濛到了三歲，一個好動一個好靜，截然不同的性格使得老大經常捱揍小的惹人愛憐。

一動一靜倆個孩童終於又混到了啟蒙年紀，高老大得益於遲老二同齡關係，與其一起入得遲家學堂之上。然兩個一個性玩樂一個喜讀書，天性使然之下，高老大自然喜歡上了舞刀弄槍，遲老二依舊做那小書生。

時間不會因為兩人性格不同而有一絲留戀，日子過去帶走的不只是年華，還有那羞澀懵懂的過去。十三歲的高老大已經是小鎮知名的問題少年，打架逃課洗澡摸魚上山找野獸尋找刺激已經是他的日常生活。遲老二自然不會落於人後，十三歲以秀才之名即將參加舉人之爭，自然讓他成為遠近聞名的年輕俊傑。

小小少年，誰沒有自己的夢想和希望。於是在十四歲生日那天。兩個宿命在河堤柳樹下許下了各自的宏願。

“我要去當兵，為那保家利國”高老大如此說。

“我要去朝堂，只為黎民百姓”遲老二認真道。

兩個意氣蓬髮的少年郎就此擊掌離開，高老大身騎白馬手握父親贈與的長槍，昂首挺胸走進了軍營。遲老二身背父親給予的書箱，踏上了自己的科舉之路。

又是三年，高老大馳騁邊疆，成為了一個小武將。遲老二打馬遊街，做那狀元郎。男兒當自強，父母之命聯訣而來何時成家。高老大答“未能建功守衛一方，何敢為家。”遲老二曰“未能修身為民請命，安能成家。”

再三年，高老大軍功卓越，已是一方名將。遲老二學識淵博，是為太子少師。年少有為自得上位者聖心，周天子下命賜婚。高老大得郡主，遲老二迎公主，皇親國戚加持於身，自得做那人上人。

十年後，少天子登基，一文一武兩大巨擎而立。一為柱國公，一為護國公，男人三十而立，笑看天下芸芸眾生，古往今來者又有幾何！

又是十年，文武聯手，天下再無敵手，平外族安國內。人生已達高處不勝寒，舉目望蒼穹，只剩那唯一一個撥浪鼓，心散則分。柱頭不倒何以需要你守護。武人有做人的道理，文人自有自己的追求。

周宣化十四年秋，周天子帶領文武大臣於天壇祭祀，中途護國公稟奏天子，柱國公有謀反之意。天子問聽大怒，下令擒拿柱國公。速急之下天壇周圍便有衛軍現身，防守不及柱國公及其手下將領當場被擒獲。同日天下各地駐守柱國公黨羽將領，被護國公策反者擒殺，全國各地誅殺中高階將領共四百五十四人，至此柱國公根基徹底瓦解。

天牢深處，高老大正透過小窗仰望夜空。背後牢門被開啟。

“你怎麼下的了手？”高老大也不轉身，依舊背對著來人，只是短短七個字似乎包含著無數的無奈。

“天子出手，我能奈何？”

“你不出面，他沒膽。呵呵..無所謂哪！成王敗寇，只是連累了手下袍澤及家人。“

“你不恨我？以你的性格不可能這麼淡然。”

“我很你做什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有了柱國要那護國有何用？你也不用離開了，自己走了進來，就絕無可能走出去的可能。我想現在外面又在變天了吧。陽奉陰違不只是你會做，我們這個位置看的人多的呢。都是入甕之人，你說我恨你做什麼。”

——

呼....

輪迴殿裡，高華睜開了雙眼，吐出一口濁氣，細細回想剛才經歷的第二世。對於最後他和遲老二被周天子設計幹掉，一點也不奇怪。兔死狗烹、功高震主，無論在華夏哪個朝代遇上想要有所作為的君王，下場歷來如此。

但這被處死的下場，並不是高華糾結的原因。他總覺得這經歷的第二世，有他遺漏的地方被忽略了。

“到底我遺忘了什麼呢？”

連續三次的記憶回放，依舊未能讓高華找出第二世特殊的地方。搖搖頭，舉目望向四周，空無一物的輪迴殿，讓他不禁有點失望。再次打探一番，確定殿內真的沒有任何東西后。高華懷著無比失落的心情，踏向了殿裡唯一一道通向別處的門戶。

在高華身影消失在輪迴殿沒多久，殿裡顯出了一個虛影。如果高華還在這裡，就會發現這虛影的面容赫然就是他經歷第二世時，與他同生共死，糾纏一生的宿命遲老二。

“嘖嘖..好純淨的靈魂，先暫時放你一馬，待我收拾了這些爬蟲，再來享用你這美味，想來我那境界又會提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