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收起了護襠殘片,又重新把依然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嗷塞回了頭髮裡面。
“所以……你們一直保管著這一片……呃……殘片,然後尋找完整的甲冑,再尋找真龍的蹤跡?”
“是啊,這片甲冑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所以一直被妥善保管在倉庫最深處。這一次如果不是出現了這樣的異動,我也不會鋌而走險,把它拿出來拍賣。”
“的確挺鋌而走險的。”方然點頭,“要是落在成北塗手裡,估計你這輩子也別想看到真龍的蹤跡了。”
宸罡看了一眼方然,笑了笑說:“萬事皆有定數。這片甲冑註定落在你手上,那麼成北塗就一定不可能得到它。”
“……你太神棍了。”方然想了半天,才發現其實宸罡之主就是給自己的孤注一擲找了個好聽一些的藉口。
“哈哈哈哈!”宸罡之主大笑,“神棍又如何?我達到了我的目的,那自然如何解釋都是說得通的。”
暗天君冷冷道:“別和宸罡鬥嘴,你說不過他的。反正至少我認識的這麼多人裡面,吵架還沒有見過誰能吵贏他的。”
他長袍微微浮動,三世空塵便被收了起來。
宸罡之主大袖一捲,雲海重新開始流動。
周圍很快就重新有光透進來,風吹過鬆林的沙沙聲四起,嘩啦啦的聲音很是輕柔,像是溪水潺潺,小徑上重新恢復了鮮活的生機。
宸罡之主抬眼看向遠方,他的目光穿透了還沒有完全散開的雲層,穿透了籠罩在宸罡浮陸上面的層層陣法,穿透了外面虹色翻騰的靈海,不知道落到了多遠的地方。
“人生匆匆,修道者壽長,到了極致也不過千年。這一片甲冑傳承到現在,所代表的不僅僅是真龍,更是數萬年前封域一戰時候的慘烈。那一戰中,真龍尚且隕落,就更不用說人祖隕落了多少……也不知道人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終於將魔封於域外。”
方然順著宸罡之主的視線看出去,不過以他的目力,只能看到雲層外閃動著符文的陣法光膜。
他問:“你對那段已經被磨滅了的歷史感興趣?”
說是歷史,但其實在很多地方,那些舊事都已經變成了最荒誕不經的神話傳說。
方然記得從裡面看到過一句話——事實變成了故事,故事變成了歷史,歷史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演化成傳說,傳說再慢慢變成了沒人相信的神話,最後在歲月的侵蝕之中,變成無關緊要的一抹浮塵。
也就是修道者壽命長一些,各種傳承更加繁多一些,記憶力也更強一些,才勉強保留下來了有關當年封域一戰的隻言片語。
但是其中模糊的說辭,也已經變得和別處的傳說一樣,不盡不實,不知道哪些是事實,哪些又是後世添油加醋的杜撰。
宸罡之主點頭:“不錯。那一戰之中,傳聞連天星和靈海都被當做武器,揮手便是星河破碎,最為狂暴混亂的靈海只是吐納恢復的場所之一,而具備這種實力的人祖更是瀚若沙海。但到了現在,我們與其說封魔於域外,不如說是自囚於十八連星域中。修道者的修為更是進境緩慢,實力大不如人祖。我很好奇,在這段數萬年的漫長歲月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方然眉頭一皺。
他忽然想起來了溯河古卷,以及溯河古卷第三階段解析出來的那個古樸人影。
人影漸次點亮了三百六十條經脈,每一條經脈可以承載的靈力的數量都堪比尋常的百條經脈,而從經脈的質上來講,更是天壤之別。
依照這樣的經脈貫通了四條經脈的方然,可以硬悍四步道初境的修道者,甚至在溯河古卷和氣運之力的加成之下,跨境斬殺。
最關鍵的是,無論是血魔虛影,還是血魔意志降臨之後奪舍而成的血公子,在方然手下都完全不是敵手。
這其中有天機輪盤的因素,但是溯河古卷第二階段溯河道典對於靈力的吐納和對於筋骨皮肉的錘鍊,在其中也佔據了非常重要的因素。
一個念頭浮現在了方然的腦中——
“莫非,溯河古卷,才是上古人祖的修行法門,而現在所謂的道典,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劣化而來的殘次品?”
第一階段,是簡簡單單的一劍,這讓修行之人在最開始,便有了一戰之力,至少面對敵人,或者面對域外邪魔的時候,能夠揮出去一劍,自保,殺敵!
方然現在攻殺招式荒鸞振翼、荒龍刺日、還有千劫輪迴裡面的劍招,全部從這一道劍意之上演化而來。
第二階段,是一篇不依靠經脈也能吐納靈力的道典,淬鍊肉身,錘鍊筋骨,哪怕是在淵默這種情況的靈力環境下,依然可以正常吐納。
而宸罡之主剛才所說,人祖甚至可以在道韻最狂暴混亂的靈海之中吐納,暗天君也提過一句,靈力是道韻的體現,二者本就是承接的關係。